骑手身子一个摘歪,便就在巴盖乌面前径直从马上跌撞了下来。
他的背后,赫然插着一支箭羽!
这是一名族中哨探,颠不停。
而那一支箭羽……
却绝不是族内制式!
“巴盖乌……大夏的军队……”言罢,嘴角涌出一股血迹,这名颠不停再也支撑不住,就此昏死了过去。
……
巴盖乌只觉得顺着自己的脊梁骨顿时蹿起了丝丝冷气。
他周身的毛发都根根竖起。
那一刹那。
他的脑海中却是一片清明。
他终于意识到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之前,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切瞬间云开雾散,豁然开朗。
大夏!
是大夏!
中原的大夏王朝!
正是所有这一切的根源。
他们就是隐藏在背后的主使!
大夏的边军,就是穆哈因胆敢悍然南侵的最大依仗!
巴盖乌顿时惊呆了。
……
一片枯叶,飘飘荡荡,自巴盖乌眼前落下。
他木然的伸手,托在了掌心。
午后的阳光下,那焦黄的落叶……
蜷曲的叶片,萎缩的脉络,已是生命迹象全无。
这神仙居所一样的所在,四季常青的暖谷,也会有枯叶么?
巴盖乌不禁颓然。
这一切,还来得及么?!
……
前山牧场,暖谷的入口处算不上十分的宽阔。
是以遍布山野的骑队,正在收缩队形,准备次第进入。
当先五百铁甲选锋重骑。
尾随其后是千五百名千羽轻骑。
两千重骑押住中路,一千轻骑殿后。
入得谷去,千羽轻骑左右两翼展开,选锋重骑楔形突击。
兵行突然,冬窝子的蒲类族众根本无法形成有效防御,白方朔依然要求各部谨慎行事。
只需五千骑进谷,已是足够。
余下的骑兵,星罗棋布的遍布山谷周遭,列队齐整。
便就是今日。
蒲类冬窝子里的青壮,一个也休想得脱!
……
当先的选锋重骑,已经缓步开拔。
一队队,一列列盔明甲亮的重装骑兵,踩踏着相同的步点,逐渐加速。
隆隆的马蹄声,顿时在山谷中回荡起来。
……
战靴前方的山石碎砾,缓缓的松动起来。
接着,开始节律的震动。
翻滚着。
上下跳跃。
挤压,碰撞。
终就震碎了,化为一片齑粉。
手扶佩剑,白方朔缓缓抬首,不再去注意这脚下石砾有趣的变化。
他跨步而立,在高处静观大军突进。
谷口处,一些散落的,无处可逃的蒲类族人进行着毫无意义的抵抗。
在如此大军之前,他们如同随风倒伏的茅草般,纷纷被乱刀砍翻在地。
羊群惊扰。
牛马哀嘶。
铁蹄之下,不知有多少愚蠢的肥羊,慌不择路的被踩成了肉糜。
白方朔双目微阖。
他的手,紧紧的攥住剑柄。
他很不满意。
对眼前的一切,他非常之不满意。
算上闫雄带走的五千骑,如今这数万骑已经是他麾下边军的全部精锐。
区区数万骑……
那莫大的气势,已是仿佛漫盖天地。
然而,如若自己麾下有十数万骑……
那将会是怎样的场面!
他,白方朔。
还用在这大夏王朝的域外一隅之地,扯动兵锋,对付这些狄蛮之辈?!
想必他早已挥师京畿,勤王擒贼,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
太慢了些。
实在太慢了些!
十数年的光景,弹指一挥间。
他白方朔不过堪堪位列五镇之一。
而且,是大夏镇守天下的五镇兵马中,实力最为弱小的一个……
镇南大将军黄程昱,实力席卷大江以南,覆盖数省之地,大夏国人私下里俱称其为镇南王。
御北大将军徐凌,数代镇守雁鸣关,麾下九关十八隘延绵千里,雄兵威慑北地漠南蒙真。
疾东大将军赵安,固守东南沿海牵制东夷,其兄赵炎乃是枢部左侍郎。
抚远大将军严峻杰,当朝巨擎严国公长子,辖蜀地接连汉中,与甘陕总督严守制叔侄二人可谓独霸西南半壁山河……
白方朔一念至此,深深吁了一口气。
他只在这北地西陲的区区怀化城,便已消磨半生……
却还急不得。
终究还是急不得。
毕竟,这不是已经开始了么……
……
各色旌旗,迎风飘摆。
谷道之间,一副副铠甲之下,露出的那一抹朱红色内衬锦衣,在翠绿的青草辉映之下,是那般的耀眼夺目。
三百名陌刀手,长刀寒光闪耀。
位列于他身侧两旁,雄赳赳持刀侍立。
白方朔的神情缓了一缓。
冲身旁的虞侯李子枫摆了摆手,“请三王子。”
……
片刻。
两名亲军小校推搡着一人来到近前。
“诶……”白方朔侧目一望之下,心中轻笑,却面露不悦之色。
曲突已然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浦类三王子曲突,乃是本帅上宾贵客!尔等何以安敢如此怠慢!”
两名小校唯诺之际,却不紧不慢的将曲突押至白方朔近前这才躬身退下。
……
半道上赶至大军近前,曲突未曾与白方朔见上一面,不由分说就被带到后军之中,好似阶下囚一般。
近一昼夜,任由他苦苦哀求也好,破口大骂也罢,终就是全然无人搭理。
随在大军之中,被牢牢看护之下,曲突越走却越是心惊。
姑且不论,这近乎一望无际的兵勇,白方朔竟然真格的领来实打实的边军精骑……
千羽轻骑,那一身皮铠披挂,明晃晃的刀枪已是让曲突惊诧不已。
选锋重装骑兵!
只是听说,还从未见过。
他不由惊诧于,在他心目中一向羸弱的夏人竟然有如此魁武的彪形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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