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仿佛跟朱七七拗上了似的,总是要给她找些不痛快。
而朱七七的喜怒哀乐,总是牵挂在沈浪的身上。
白飞飞柔弱的外表下有着强者的心,朱七七尖锐如同刺猬般的外壳下却是柔软脆弱的白肚皮。
而当她爱上了一个人,并且交付出自己的柔软之后,一切的悲欢都逃不过那个名为沈浪的枷锁。
些许的厌憎和不乐,都会化作扎在她心口的刺。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那样的卑微,朱七七便是如此。
她看不到金无望对她的关怀,看不到熊猫儿对她的喜欢,更看不到王怜花的嫉妒和渴望,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沈浪。
白飞飞看着沈浪面上的怜惜和关怀之色,面上柔弱之色更显,在风雪中仿佛化成了飞絮,狂舞而没个着落。
她看到了沈浪怜惜的神情,一直注视着沈浪的朱七七,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我也知道我越是这样,你越是会厌恶我,你就算本来对我好的,瞧见我这样,也会厌恶。”
“但是我没法子,我一瞧见你和别人……我!我的心就要碎了,什么事都再也顾不得了……我根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朱七七呀朱七七,你为什么会这样傻……你为什么会这样傻,总是要做这样的傻事?”
“沈浪,求求你,永远莫要厌恶我,永远莫要离开我……只要你对我好,我……我就算为你死都没关系。”
又是一番争吵,又是一番无理取闹,面对着沈浪的时候,那个骄傲任性的朱七七总有流不尽的泪水,诉不尽的心酸。
她在一点一点地,消磨掉沈浪对她的容忍和耐心。
朱七七有这么傻吗?没有。
但是先爱上的人就先输了,她在沈浪面前,也不过是溃不成军罢了。
只因为将心送到了他的面前,所以任由那人揉圆戳扁,轻轻一捏,都会痛得一点点沁出血水来。
“白飞飞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我们都该对她好些,是么?”
沈浪是这么对朱七七说的,在一个爱他的女人面前告诉她,希望她能对另一个女子好。
但是女人就是这样的可悲,可悲地栽进他的话语里,甚至因为这么一句浅显的敷衍而露出幸福的笑:
“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些。”
白飞飞觉得寒冬里的雪那样的冷,冷,且可笑。
来到一处荒村野店,他们将这简陋的地方当做暂时下榻的落脚之处,生了火,希望能在寒冬中汲取些许的温暖。
白飞飞坐在远处的角落里,纤弱的身形都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昏暗的烛火映照在她明灭不定的容颜上,一时之间,看不透其中的悲喜。
朱七七见她单薄的身影,不由得想开口唤她过来,沈浪却先开口了:“飞飞,你怕冷,为何不坐过来一些。”
朱七七也不知怎的,头脑一热,一些话便不经思考,直接脱口而出:“怕冷?怕冷为何还不去睡,被窝里最暖和了。”
说完,她便知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懊恼地抿了嘴唇,但是却还是倔强地瞪大了眼,强撑着自己心虚的骄傲。
白飞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就忽而升起一股蜇人的郁怒,堵在胸口就是刺人的疼。
她垂下头,没有再看沈浪和朱七七一眼,但是话语却突然变得那么轻,那么柔:
“是,我正是该去睡了。”
“……朱姑娘晚安……”
她莲步轻移,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将刺眼的一幕远远地丢在了身后。
但是她知道,总有一些阴霾会在两人之间根深蒂固,甚至用上一辈子的时间,或许都难以拔除。
白飞飞在等待一个离去的机会,她知道,这个机会不会让她等太久。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沈浪便收到了一张神秘人送来的纸笺,和金无望与熊猫儿两人一同前去一探究竟。
而朱七七和白飞飞两个“弱女子”被留在了客栈里,沈浪更是嘱咐好朱七七要看顾好白飞飞。
这让朱七七有些憋气,她想着左右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便将白飞飞撇在屋里,自己独自在外玩雪为乐。
纷扬的雪花充盈着整片天地,白飞飞站在床边,隔着一道单薄的纸窗,看着雪地里墨发如水的明艳少女。
她唇角带着纯粹愉悦的笑意,有些调皮地举起手,仿佛要去掬一捧冰凉的气息,但是再凉的温度,都挡不住她身上仿若太阳般炽目的热意。
雪堆得很深,一脚踩下去吱嘎作响,她似乎觉得有趣,在雪地里留下了不少浅浅的足迹。
清浅,却又分外明晰地留在心底。
白飞飞没有继续停留,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子蹲在雪地上的背影,然后缓缓的,合上了窗。
叩的一声轻响。
离开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几乎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她的武功也算得上是冠绝天下,想走得悄无声息,谁都阻止不了她。
一边走,一边丢下自己的首饰器物,甚至到最后还脱下自己脚上的一双红色绣鞋,撇在雪地里。
雪里一点红,艳艳的绽放着,轻而易举地便营造出自己被带走的假象。
她几乎不用去思考,都知道沈浪会如何在这一次次的阴差阳错之中与朱七七分道扬镳。
他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许多年许多年之后,白飞飞回想起当时的心境,仍然是有几分诡谲莫测的笑意。
我见犹怜,我见犹怜,她想,她对那个傻兮兮的少女,始终的怀着一份怜意的。
只可惜,怜而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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