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点打脸,徐鹏举脸顿时臊得通红,羞愧难当,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旁边的徐浦见到这一幕,却在暗暗吃惊。自己这个孙儿虽然才十六岁,却从小习武,本身又是满大腰圆,竟然被卫王只手托住,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双方寒暄了几句,分宾主坐下,徐浦抱拳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昨天小女莽撞,惊马险些冲撞了殿下,老夫心中有愧,今日特来登门致歉。”
朱厚照想起昨天那一幕,忍不住想笑。他强忍着笑,客气道:“老国公言重了,弟妹乃无心之失,何必挂在心上?大家都是一家人,呵呵,您看这事多巧,本宫的二弟和弟妹不打不相识,这正说明两人是天赐的缘分嘛!您说呢?哈哈哈……”
最后朱厚照忍不住还是笑出声的,徐浦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也陪着太子干笑几声。朱厚炜见太子又拿这件事来开涮,也无可奈何。他偷偷地打量这位第六代魏国公,开国元帅徐达的后人。
魏国公徐俌年过五旬,面色白净红润,颔下一缕长须,文质彬彬的倒像个饱读诗书的鸿儒。说起来徐家一直成为南京守备这一职位,还是拜他所赐。成化元年,徐俌继承魏国公,担任南京守备,因怀柔伯施鉴以协同守备为上位,徐俌感到不平,于是上奏,弘治皇帝下诏,诏书令以爵为序,遂成法律。
从这以后,大明才有了后世徐家世代镇守南京的传统。弘治十二年,给事中胡易、御史胡献因上奏而下诏狱,徐俌上章论救,在儒林也搏得了不错的名声。
不过此人在原时空晚节不保,正德年间,上书反对明武宗郊游。徐俌曾经与无锡百姓争田,贿刘瑾,为时论所讥嘲。徐俌死后赠太傅,谥庄靖。
从以上可以看出,这位所谓的魏国公已经不是一位纯粹的武将,他彻彻底底把自己当做读书人。正因为如此,从他之后,徐家也一代不如一代。不说远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徐鹏举,这位未来的第七代魏国公就被后人誉为草包国公。
据传徐鹏举是大鹏鸟转世,但在举守备南京时,振武营兵变,他竟被作乱的士兵呼为草包,狼狈而走,全无名将风概,实在是丢徐达的脸。明朝末年,清军南下,徐家人也顺势投降了满清。要和这样的人家成为亲家,说实话,朱厚炜心里面有些憋屈。
朱厚照哪里知道弟弟现在的心思,正和魏国公徐浦聊得开心,两个人东拉西扯,最后还是徐浦把话引入了正题,他盛情邀请太子和卫王住到魏国公府去,说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太子倒有些动心,可朱厚炜哪里肯去,频频向太子递眼色,这才作罢婉拒。不过两人还是答应过后天去徐家做客,拜访徐家各位亲戚和长辈。
从庐园出来,满脸堆笑的徐浦脸上变得有些发愁。徐鹏举见祖父神色有异,便小心地问道:“爷爷,你怎么了?事情不是很顺利吗?”
徐浦苦笑道:“傻小子。你没看出来吗?卫王心中芥蒂,本来老夫邀请他们来家里,太子已经动了心,你那个未来的小姑父一直在递眼色,太子这才婉拒了老夫。哎,你小姑的亲事有点悬。”
“爷爷,难道他敢退婚?”徐鹏举气咻咻的说道。
徐浦摇摇头,叹道:“那倒不至于,卫王并没有拒婚的意思。卫王文武双全,心高气傲。有了这次误会,老夫只是担心芊芊嫁过去以后,夫妻间有了隔阂。这孩子将来会过的不好。哎……算了,别想那么多了。看看后天能不能弥补一下,老夫能做的就这些了。”
说完,徐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徐鹏举也无言以对,车厢里陷入沉默。
一夜无话,第二天卯时三刻,天刚麻麻亮,朱厚照就精神抖擞的早早起床,他亲自去隔壁花园叫了正在练武的朱厚炜,又让人通知徐经等人。为什么朱厚照这么积极呢?因为昨天晚上,朱厚炜答应他陪他在秦淮河疯玩一天。
房门被敲得山响,徐经睡眼惺忪的爬起来,迷迷糊糊的问道:“天都没亮,这是谁在敲门”,外面传话的太监答道:“太子殿下今日打算去坐船游清溪,然后去报恩寺,徐先生要不要同去。”
“要去要去,请转告太子殿下,学生马上就来。”
徐经忙不迭的答应。他立马就清醒了,本来就热衷于仕途,有这么好的机会与太子相处,徐”官迷”怎会错过?他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是有机会,就随时要在领导面前晃悠,此时自然也是毫不含糊,赶紧匆匆起来去洗漱。
很快大家就在大厅集合,加上护卫,二十几个人很快就出了门。庐园离淮清桥很近,淮清桥是南京城内秦淮河的起点。可以说到了淮清桥就是到了秦淮河。
秦淮河从东南而来,经通济桥过城壕入通济门水门,进入城墙的位置就在淮清桥。从淮青桥往西南流去,经文德敲、武定桥、镇淮桥出三山门水门,这段水路就是后世传扬的十里秦淮。
其中的风月之地叫作旧院,那里既有教坊司的官妓,也有私妓,有档次的青楼大多集中在那里,而另外一处珠市则在上元县的内桥旁边,是低档妓女所在,被当地人称之为勾栏,也是称呼低级妓院为勾栏之地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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