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朋友……直到遇见了你……
“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会帮你的啊……哪怕用我的一切……不是么？”
……
……
……
落没能回到那个他出生的深渊，也没能鲸落深海。
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距离海岸不远的水域，血一点一点地流尽，心跳一点一点地减缓，直到最后彻底沉静。
扩散于水中的血渐渐地引来了鱼群，引来了无数的海底生物，同样引来了一些小妖。
“呀！大人，大人！你咋啦！快醒醒！”
一只小小的鱼儿不断碰着他的身子，急得到处转悠：
“快快快，联系主人！”
……
半个时辰后，四处的海水逐渐翻滚，咆哮，四处炸裂。
一只章鱼的触手从破碎的空间中伸出，卷住灰鲸的身躯，拉入一个黑漆漆的空洞。
……
黑暗之下，四只眼眸悄然睁开。
“汐，去把那瓶龙血取来。”
“可是，主……那瓶龙血是您当年屈尊向那个家伙求得的……用在这个后辈身上会不会……”
“无妨。吾正想知道，他当年的一血活死灵之称是否名副其实。
“更何况，鲸族已经有上千万年，没有诞生过一只能够统领整个族群的大妖了。
“后辈犯错，很正常，想必他会想清楚的。”
……
……
……
冷。
刺骨的冷。
落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回了一只幼鲸，漂泊在海面上。
那是一个绚丽的傍晚，苍穹变成了华丽的红色，映得天边的云朵如同展翅高飞的火凤凰。
在这个梦里，他还是那只不会鲸语的幼鲸，只能对着大海一次又一次地呼唤，试图引起同类的共鸣。
“悠——～～～昂——～～～”
当他开始疲倦，感伤和绝望时，头顶传来了一阵梦幻般的轻吟。
落向上远眺，却见一只白色的，背着岛屿的大鲸轻轻摆动着尾巴与鲸鳍，从那一片火红里慢慢游过。
只是第一眼，他就对她入了迷。
不仅是因为她和普通鲸不一样的歌声，更是因为她词里的孤独，渺远与苍茫，牵动了落的心。
他跟着她在海里游动着，努力追寻她的尾巴，不停地鸣叫，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酸痛不止，难以动弹。
但他的双眸依旧紧紧盯着那只白色的大鲸。
“悠～”
忽地，即将消失在天上的大鲸转过了身子，清澈的双眼紧紧盯着他。
她说：
“孩子，该醒了，鲸族还在等着你。
“认清这个世界吧，人类的贪婪注定了人妖不能共和。”
“我知道了。”
落沉默片刻，回想起自己历经的一切：
“那，我在哪可以再见到您？”
“吾本就生于无尽之海，陨于无尽之海，脱于无尽之海，融于无尽之海。”
她神秘一笑：
“吾是无尽之海的化身，吾即海域，吾即信仰。
“只要心中有海，吾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
落猛地睁开眼睛。
“恭喜达到大妖六劫，目前等级：七十六。”
混沌的脑海中，一道声音忽然响过，随后缓缓沉寂。
入眼是一片黑暗，没有光，连海水都那么冰冷。
他头痛地观望着四周。
他在哪？按照那些混乱的记忆……他不是……死了么？
还有，死之前他明明只有大妖一劫……怎么会……
“你醒了。”
正当他整理着思绪时，一个声音猛地回荡在着无尽的黑夜里。
落蓦地转身。
却见黑暗中，四只巨大的眼眸一点一点地睁开，瞳孔里流转着不同的画面。
“您……您是……”
压迫。
简直快要让落窒息的压迫。
似乎天要塌，地要陷，海水即将沸腾。
虽然这压迫仅仅覆盖到落的身上那么一瞬，却足以让他感受到声音源头的强大。
“吾是无尽海域的守护者，名为天竺。”
此话刚落，周围便渐渐露出数道白色的光芒。
那是一只只头顶小灯的鱼儿，嘟着小嘴，将这幽暗的海底峡谷照亮。
而落也终究得以看到这位正主的真身。
一条白色的鱼龙。
说是鱼龙，或许也不太恰当。
她有着四只眼睛，瞳孔展现出一种美到极致的金黄，头顶的一只巨角宛若珊瑚，却充满了星光的颜色，其上还生长着海里一些特有的植物，挂着丝丝缕缕的海草。
而在她的嘴角，两枚剑牙露出嘴外，锋利异常，前鳍被两只粗壮的龙爪代替，一抓一握之间尽显野性的美。
最独特的是，她的背鳍两侧生长着十根章鱼的触须，有着一条覆盖着鳞片的，龙的尾巴。
“您是……无尽之海的主人吗？”
落看到那条和渊啼描绘里一样的尾巴，忍不住问道。
“无尽之海没有主人，我只是她的守护者。”
天竺回答：
“但他们喜欢叫我主人。”
……
一番了解后，落才知道，自己被刨了妖丹，的确身死，但被天竺用龙帝的血救了回来——或者说是复活。
由于那血的奇异，他的修为直接从零开始飙升到六劫。
“对不起……”
落愧疚地看着面前的天竺。
不用多说，他也知道，那东西一定很珍贵。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都是无尽之海的一员。”
天竺淡淡回应：
“吾只是希望，你能得到教训，不要再那么轻易相信人类。
“世界或许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黑暗，但也不会好到哪去。”
说到这里，落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他想起了云游年对自己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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