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也不挽留,又道了几声谢把她送到门口。
吃完饭,何令珍和吴梦就出诊走了,留下周美兰守着诊所,周美兰闲着无事,又跑去街上和人闲话,话题全都围绕吴梦和何令珍。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好不知羞耻,两人每天就在那眉来眼去,也不顾及下旁人。”
周美兰将嘴里的瓜子壳呸在地上,鄙夷的啧啧有声。
周围那些碎嘴的女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翠大婶出来倒刷锅水刚好听见,耸着宽厚的肩膀哼笑了一声。
“人家男未婚女未嫁,郎才女貌,要你在这多嘴,多管闲事。”
说着朝地上啐了口痰,正对着周美兰。
周美兰脸色铁青,猛的一下站起来,“你个死胖子再说一遍!”
翠大婶扬着粗壮的脖子,眯起小眼睛,“我就说了怎么着,人家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走在一起那叫一个登对,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在诊所打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呢,人家何医生看都不看你一眼,到底是谁不知羞耻,赖脸往上贴。”
“我非撕了你的嘴!”
周美兰当街被人撕破脸皮,一下激动起来,直接冲了上去。
翠大婶也不怯,撸起袖子,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那些碎嘴的女人们看事情不好,全都拥上来拉架,折腾了好半天才把两人拉开,嘴里都还骂骂咧咧没住口。
“屁都不会还学人家当护士,呸,真不要脸——”
“你这个死胖子,肥头大耳就跟头猪一样,真可怜你家男人,每天抱着一头猪。”
周美兰一点形象也没了,大庭广众下破口大骂,头发衣服都被扯乱了,就跟个疯婆子一样。
翠大婶对她骂的话全不在意,呵呵笑道,“我这身肉都是我男人喂的,我男人就喜欢我这样,你眼红呀!年纪轻轻就知道勾搭男人,恨嫁的骚娘们——”
周美兰到底年龄小、道行浅,既打不过也骂不过,最终不过弄了个丢人现眼,羞愤难当的捂着脸跑了。
翠大婶对着她的背影又啐了两口,一撇额发,像只斗胜的公鸡,得意扭头回去。
转眼就到了小年,百姓们全都开始忙碌着准备过年。
二太太带领一家人喜气洋洋的忙着祭灶,何令珍一早就带着刘安去县里进药。
何令珍的西药是托一位药商朋友从成都大老远送来的,药价加上路费,贵的让人心疼。
何令珍仔细地清点,确定无误,便和对方银货两讫。
刘安则将一箱箱的药搬上了牛车。
“帮我和你老板道声谢,这个给你路上喝茶,辛苦你跑一趟”
何令珍给了送药的伙计五个银元,伙计笑呵呵的连连拱手说着新年好的吉祥话,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
办好事,何令珍让刘安先把药送回诊所,自己还有事要办,率先打马离去。
寒风肆虐,一棵枯萎的柳树挺立在波光粼粼的湖边,坚毅的保持着优雅飘逸的身姿,如同树下那个身着长袍、眉目淡雅从容的儒雅男子。
葛先生沉静的眺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春天时,这里有两只白鹤飞舞嬉戏,不时落在湖边草地上啄着毛羽,不时俯下湖面啄食鱼儿,洁白的羽翼在天空中划过一条纯白的风景线。
此时寒冬腊月,白鹤迁徙离去,只剩一片冷妆素裹。
何令珍跳马下来,牵着缰绳来到他身侧,一丝不苟的打扮颇显郑重。
“还要见谁,穿的这么隆重?”
何令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装,眉眼漾笑,“专为见葛先生特意打扮的。”
“油嘴滑舌,这话你好像说错了对象,你家小护士呢?”
葛先生一本正经的打趣他,何令珍乐滋滋的挺了挺背,“没来,在诊所等我。”
“那就不耽误你时间了。给你,帮忙照应一下。”
葛先生将一张折叠的纸放到何令珍掌心,何令珍打开看了一眼,撕成碎片,天女散花般抛进湖里。
“过年来庄园,你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葛先生偏过头,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两眼,何令珍垂了垂头,不再说话。
何令珍回到诊所时,吴梦已经将进回来的药规整好了,刚好天也黑了,街上空空荡荡,大多做生意的铺面也已经关门了。
两人关了门也急匆匆的往家里赶,二太太正等着他们,听人回来,直接喊去了灶屋。
灶王像前供了糖瓜,二太太念了一首祭灶词,将灶王撕下来,和竹篾编的纸马、草料一起烧了,嘴里不停念叨着‘好话多说,不好话少说’。
何令珍对这些民间习俗不予置评,乖顺地老老实实陪在边上。
到了年下最喜庆最欢快的日子,诊所反倒更忙了些,冰天动地,本来就是容易生病的时。
准备年货的事都是二太太在忙活,何令珍和吴梦依旧每日看病、出诊。
梅子抱着儿子阿福哭天抹泪的跑来,吴梦心脏猛跳了一下,赶忙把孩子接进坐诊间,何令珍立马靠上前诊断。
“氧气袋——”
何令珍刚吩咐,吴梦已经把氧气袋拿来了,将氧气罩戴在孩子脸上,瘦弱的小脸冰沁,嘴巴大张着用力呼吸,脸颊、嘴唇、指甲皆是青紫色。
“冬天天气冷,供氧不足,阿福这种心血管疾病的病人尤其危险,一定要注意保暖,保持呼吸通畅。”
梅子是个没主意的人,看见孩子难受,只会哭,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何令珍给她开了一盒药,孩子只要有呼吸困难的现象就立马吃一颗,关键时刻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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