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征召他?”杜若有些吃惊。
“除去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拉拢。我没有打算征召他成为‘任务人员’,只是想要逼迫他不得不与我合作,不然再发生几次教堂前那种事件,我的名声大概会毁在他手上。”
“我倒觉得你们合作得不错。”杜若大胆的说道,将郭明义的口供放在天使面前的桌上。“毕竟雷厉风不同于其他的罪犯,在我们这些人还反应不过来时,唯有他能够配合上你的行动,还在状况发生时,第一优先考虑你的安危。”
天使看了杜若一眼,她不知道以女人的直觉,这个年轻的部属是否看出什么。
“我们需要他手上的资料,冷君临追寻雷厉风一年多的时间,他手上握的罪证可以定下雷厉风的罪行,或者是用来威胁雷厉风就范。”天使站起身子,修长的身段包裹在连身的蓝缎丝衫中。“郭明义有说出什么吗?”她问道,没有翻看文件的意思。
杜若摇头,素净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里波澜不兴。“他大概以为没有直接的罪证,我们奈何不了他,所以从头到尾摆着高姿态。”
“郭明义的确是没有什么罪证,他这些年来贩卖人口,却始终处理得很漂亮,一旦出事就拿无辜的人来顶罪。”天使沉吟半晌,戴着手套的指头敲打着桌面。“美国方面怎么样?”
“失去小孩的父亲焦急得快发狂了,上头给老狐狸的压力不小,要是再找不到小孩,大概连我们都会遭殃。”杜若想起柯正国因为任务压力而抖动的肥脸,咬着舌头才能忍住不笑。
“非常时期就用非常手段,对付郭明义的事情交给我。”天使收起桌上的银质飞刀,心中已经有了腹案。
“老狐狸那里怎么办?”
“不需要知会他,省得麻烦,他梦想着要脱离这种地下生活已经到疯狂的地步,为了找到小孩,破获‘暗夜’以居功,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天使蹙着眉,转头看着杜若。
即使在同一个组织内,也会有派系之争,要减少阻力的最好办法就是保密,天使明白这个道理。
柯正国当初在劝说那个十四岁的女孩加入特务工作时,大概没有想到小女孩在成长之后会变得如此优秀,甚至优秀得造成威胁。
“你去安排郭明义的事情,先释放他,等到他去拿那些贩卖人口的客户名单时,我再出面。”天使交代完毕,举步朝门口走去。
杜若点点头,略微想了一下。“你下令将冷君临免职,他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这点我知道。”她微笑着,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蒙,眼眸深处像是打翻了一坛酝酿许久的期待。“把我的落脚处告诉他,让他来找我。”
☆☆☆
天使花了些时间拿出地窖里的酒,在冰库里找来冰块,拿着冰钻亲自敲下碎冰,将年代久远的酒瓶放进桶中冰镇。
这是一间位于台北近郊的华宅,大部分的时间这间宅子都是空荡荡的,就连精致的原木家具上都盖着白布,用以防止灰尘堆积。左右的邻居只知道屋子的主人是个美丽的女子,听说长年居住在国外,不常回到台湾,所以这间房子一年里用不到几次。
屋子定时有专人整理,内外环境安静而优雅,在地狭人稠的台北,拥有难得的僻静。天使掀开家具上的防尘布,花了些时间找到杯子与蜡烛,从容点上烛火。
方才进门时,她顺手将白色丝巾绑在门前的栏杆上,如今丝巾缓慢的在空中随风飘动,像是一个漫不经心的召唤,在等待着某一个人到来。
她没有等待多久,将近午夜时分,门口传来剧烈的声响,先是紧急的机车煞车声,铁门不知是被撞开还是被踹开,“砰”的一声撞上石墙,接着是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还伴随着激烈的喘息与咒骂。
一切她都听在耳中,却仍旧好整以暇的啜着杯子里的酒,唇畔甚至带着些微笑意。她背对着门,研究烛火在壁上投射的灯影,欣赏着影像的虚幻与绰约。
脚步声来到屋前,木门被撞开,男性的嗓音清晰可闻,近得像是就在她颈后,一瞬间她不由得颤抖,却不知是因为接近危险的兴奋或是恐惧。
“我要杀了你。”冷君临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字一句清晰的把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手上还握着那条白色丝巾,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这一刻他激动得想将眼前这个女人扼死。
“该死的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我追这个案子一年多,到最后得到的竟然是一纸退职令,他们还列出一串罪名,告诉我要是不服气,就自己挑一项罪名,随便哪一条都能罗织出让我蹲一辈子苦牢的大罪。”他气愤的走进客厅,平日冷冽的眼眸里迸射着火炬。他没有看错天使,她无疑是一个能逼疯圣人的祸水,一旦牵扯上她,任何事情都变得乱七八糟,包括他的自制与理智。
过多的愤怒让他体内满是原始的暴戾,几乎想亲手扼死这个罪魁祸首。
她仍旧斜趴在复古式的软椅上,侧着头研究墙上的灯影,像是那些灯影比他的愤怒重要。
“这就是你做事的方式吗?不合你意的,不论敌方或是己方,一律除之而后快。”他踏近几步,全身的肌肉绷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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