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旷见状,跟唐苏摆了摆手,快步跟了上去。
唐苏隐约觉得沈泓有些不高兴。
难道,是嫌弃她给徐旷系的那个腰带结?不至于吧,挺好看的呀……
无可奈何,她只好叹着气回房去了。
……
下午,便是琴课。
岫隐门的弟子不多,门派授业皆在一处,琴课却是例外。
未免乐音相扰,课室之内只限两人。初学时由先生教授,待基础扎实,便令弟子互教互习。这方法看来随意,但掌门每三个月便会择定一首琴曲,待弟子习成之后再亲自考验。唐苏在乐理上无甚天赋,好在还有几分机灵。岫隐门中琴艺最高的弟子,自然非本门大师兄和大师姐莫属。当年轮到结对时,她早早备好厚礼,求了顾沄。这么多年来,亏得这位大师姐帮扶,琴艺倒也算差强人意。
如往常一般,她早早便来了琴室,除尘整理,待收拾妥当,她正要点上熏香,却被窗外的梅花勾了视线。
琴室邻水,沿岸围着花篱。这时节,梅花开得正好,花香随风而入,盈了满室。唐苏深深吸了口气,心想熏香一点便盖过了花香,未免可惜。
便在她纠结之际,沈泓的声音自门口而来,道了声:“不必点香。”
唐苏吓了一跳,回身就见沈泓抱着琴走了进来。
眼看他将琴放上琴几,屈膝正坐。唐苏紧张不已,说话都结巴了:“师……师兄,你怎么……”
沈泓抬手理齐琴穗,道:“新进一名弟子,先生便缺了一位,按例由我或顾沄代教。”
唐苏想了想:“师兄是说,徐旷选了大师姐教琴,所以换师兄来教我?”
“嗯。”沈泓应了一声,语气甚是冷淡。
唐苏握拳,暗暗嘟哝:“姓徐的,你给我记住!”
“不满意?”沈泓看她一眼,问道。
“哪儿的话!求之不得!”唐苏答得飞快,陪着笑又道,“只是,师兄教了我,与师兄结对的那一位怎么办呢?多不好意思啊。”
沈泓垂眸,指尖轻抚过琴弦,道:“四年之前,与我一起练琴的人是顾沄。”
唐苏一听,心算了一下时间。
莫不是说她横刀夺爱???
唐苏一阵心怯,扶额扭头,暗骂自己:“作得一手好死啊……”
沈泓见状,蹙眉道:“别磨蹭了。”
唐苏扁扁嘴,在他对面置好了琴,老实坐下。
“这一次的曲子应该是《广陵散》吧,学到哪了?”沈泓问道。
唐苏回答:“能弹,只是不熟。”
“你弹一遍我听。”沈泓道。
唐苏答应了一声,抬起了双手,又深呼吸了几次,才攒够了拨弦的勇气。
琴音响起时,沈泓便皱起了眉头。
轻浮有余,宏厚不足。音虽未错,意境却天差地别。他仔细看着她的指法,试着找出问题所在。然而,他的视线很快就被旁物吸引:
她的腰带系得别致。丝绦两条,一为月白,一为杏色,在腰间绕两圈打了结,下头坠着一串小结,皆做蝴蝶模样,甚是可爱。
在这些地方倒是心灵手巧……
所以,帮人系腰带是为了炫耀技巧?
沈泓想着,思绪复又纷杂,一如被风吹乱的柳丝……
便在这时,唐苏指尖一颤,错了一声。
她心上一惊,怯然望向了沈泓。
原以为,即便没有责备,也该有紧蹙的眉峰和无言的嫌弃,可不曾想,他只是垂眸静听,似乎全不在意。
岫隐门的大师兄岂会听不出她错的这一声?
唐苏想了想,壮着胆子,故意又拨错一弦。
他依旧毫无反应。
如此看来,是她的琴音不配入他的耳了。
唐苏无可奈何,正要继续弹时,恰有一阵微风拂过,携来清幽梅香。她心上一动,忽生狡黠。她暗暗盘算了一番,重整了姿势,指尖轻跃,于弦上叩出清响。
沈泓回过神时,就听泛音泠泠,已作三弄。分明不是《广陵散》,而是《梅花引》!
这是……戏弄他?
他眉一皱,抬手拍上琴几,斥了一声:“唐苏!”
唐苏吓了一跳,指尖在琴弦上刮过,顿起一阵刺痛。她痛呼一声,就见右手无名指的指甲断了半截。
指甲太长,用力不当。早知如此,该修剪一下再弹琴的。唐苏满心哀怨,鼓着腮帮子往伤口处吹气,试着减轻痛楚。
“伤哪儿了?”
沈泓的声音响起时,唐苏又是一惊,竟不知他是何时到自己身前的。想起刚才的事,她有些心虚,心想趁此把事情扯开才好,便做出十足的可怜,道:“指甲断了,好痛的。”
沈泓闻言,伸了手道:“我看看。”
唐苏犹豫着把手递了过去,还不忘提醒:“那个,师兄啊,我看这琴我是没法弹了,不如……”
沈泓见她指尖泛着青紫,应是很痛,不禁蹙眉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是被师兄吓着了。”唐苏轻声抱怨了一句。
“谁让你乱弹琴。”沈泓说着,捧起她的指尖,细看着断甲的裂口。
唐苏望着他低垂的眉眼,心底又生出先前那抹狡黠,反问:“师兄才听出来?”
这一问,引动莫名的慌乱。沈泓只觉心头促促一颤,捏着唐苏指尖的手指没意识地紧了紧。
“疼疼疼……”唐苏吃痛,只当是沈泓故意为之,一时也不敢抽回手。
沈泓回神,忙将手松开,抬头道歉:“对……”
恰在那一刻,唐苏身子微倾,凑上了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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