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哥”,方彤彤下意识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袖,隐去了外露的伤口,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只是面色太白,看不出什么光彩,倒像是强颜欢笑。
“别笑了,真丑”,方霆宇看着她笑,自己心里也跟着难受。
“我...”,听到熟悉的语气,还是那么的贴切,方彤彤心里暖暖的,眼眶又有些泛红了,但她还是强忍着。
“...哥,我想跟你说个事,可以吗?”,沉默了许久,方彤彤才开了口,以哥哥的脾气,她不确定他是否会答应。
“你说”
“哥,楚墨白跟我说,现在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方霆宇嗤笑一声,“都谋逆了,还有转机?皇帝老儿疯了?”
“不是,是要哥哥你...带兵打仗”
众人:“......”
一时之间都沉默了,这谋逆的事,与打仗有什么关系啊。
“不是,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带兵打仗,这罪名就可以免了?!”,方霆宇还是觉得自己是听到了鬼话。
“嗯”,顿了顿,“哥,我知道,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们头上,谁心里也不好受,但眼下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抓住的机会了”
“......”
“哥?”
“楚墨白教你的?”
“啊?不...不是,他只是跟我说还有转机,让我来劝你”
“看来是下了心思啊,还知道找你”
“哥,这事关整个方府,你还是...考虑考虑吧,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气,有什么事,等我们先出去了再说,好吗?”
毕竟,或者才有希望,才有一切可言。
方霆宇沉默了良久,“跟天禧国?”
“是”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方霆宇转头看了看秦怀玉,秦怀玉朝他点了点头,“我信你”,方霆宇才缓缓开了口,“你回去告诉他,仗我可以打,但是方府,不能有事”
他语气桀骜,像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冷面战士。
方彤彤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他的”,小心叮嘱道:“哥,你也要小心”
牢房外,方彤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只是那阳光太过于耀眼,她晃了下眸子,抬手遮了遮,往天空上方看去,今天的天气很好,又或许,每天都是这样的天气,只是她深陷昏暗的牢房,对外面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的。
看见远处停着的马车,旁边站着熟悉的人影,方彤彤慢步走了过去,楚墨白小心地扶着她上了马车,一路上,两人少有的沉默寡言,一句话也没有说。
马车驶到王府,楚墨白率先起了身,迈着步子走了出去,方彤彤顿了顿,看着那背影远去。
他,都没有等自己一下吗?或者,是关心一下?
心脏有些细微的抽动,她沉了沉目光,也下了马车。
芳园内,还保留着她走时的模样,只有夏露一个人,夏露早就听说今天王爷要去接小姐回来,早早地等在了门口。
看见远处那个清瘦的身影时,夏露迎了上去,“小姐”
她从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此刻也没有忍住,任由着泪水缓缓落下,方彤彤伸手,替她擦拭了眼泪,“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吗?”
嗓音格外的沙哑,此刻她才发现,那刚刚,在牢房里,他们是怎样听自己说完那些话的?她不敢再去想,想多了,泪水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没有看到春涵,方彤彤眸间闪过一抹落寞和心疼,夏露捕捉到了方彤彤眸间的色彩,“小姐,春涵她...”
“她会没事的”
这话是说给夏露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她相信自己心里的直觉,春涵那么好的一个小丫头,肯定会没事的。
夏露点了点头,“小姐,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看得出小姐肯定是长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面色白得不成样子,十分的惨淡,唇角干裂着,早就没了往日的光彩。
没有反驳,方彤彤被夏露带进去,睡了跟很安稳的觉,好久,她都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醒来时,已是黄昏,夏露备好了洗澡水,想着在一旁服侍她也好,但却被方彤彤赶了出来。
屋内
方彤彤没有急着去洗澡,而是坐到了梳妆镜前,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王妃的样子,说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妇人也不为过,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此刻也是乱得蓬松,毫无章法,身上依旧是穿的那日走时的衣服,布满了各种脏渍,血渍已经发干,变得乌黑,破烂不堪。
她看了许久,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她还从未看过,是不敢看,害怕看见不想看见的东西,她伸手,轻轻撩开衣领,看着镜子的眼眸也慢慢合上。
许久,指尖触到了那道伤疤,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丑陋的伤疤,张大夫给的药还算是比较好的,伤口上面已经愈合了一层薄薄的痂,单就这样看着,就是那样的瘆人。
揪着衣领的指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了几分的力气,浑身都在颤抖着,像是在发泄着,又有一丝隐忍。
沐浴之后,方彤彤才唤了夏露进来,看着自家小姐那深陷的眼眶,脸上没有光泽,很瘦削,夏露心里很不好受,方彤彤看着也难受,“你先下去吧”
她开口支开了夏露,自己梳好了发型,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小姐要去哪里?”
“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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