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962年5月，莫斯科。
科尔曼托结束了在门捷列夫大学的学业，准备返回印尼。尼古拉对他作了详细的交代，临走前，科尔曼托提出要见加莫娃一面，为了安慰这条有价值的大鱼，斯利普琴科同意了，他特地把加莫娃召到KGB总部，严厉地说：“加莫娃同志，你已经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员，这样的特例是第一次，为了共产主义事业，你要记住，绝对不能对他发生感情，他只是你工作的对象，而不是别的。你的目的，就是要他死心塌地为我们工作，你记住了。”
加莫娃挺胸收腹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地说：“是的，我记住了，斯利普琴科同志。”
“好，好，记住了就好，走吧，好好地让他销魂一晚上，他明天就要走了。”他握了握她的手，亲自把她送出了门。
尼古拉在莫斯科最好的饭店订了房间。
加莫娃与科尔曼托分别半年多，相互已经有些陌生了。洗完澡，两个人相视无言，许久，一滴晶莹的泪还是从两人的面颊滚了下来，科尔曼托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拼命地吻着她，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加莫娃像一条蛇，缠绕着他的身体。两个人，像两只满怀仇恨的豹子，相互撕咬着。风暴过后，加莫娃偎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他也不说话，只用手再次读遍她的身体，仿佛再也见不到这块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早上起来，两个人再次滚到了一起。他帮她穿好衣服，长久地吻着她。
“你不用再说什么，为了你，我会工作好的，我不懂政治，我只懂你，记住，加莫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科尔曼托深情地说。
加莫娃点点头，摸了摸他的脸，转身离去。
科尔曼托到达万隆机场，真妮捧着鲜花迎了上去，她扑进他的怀抱，泪流满面。回到真妮的父亲为他们准备的新家，真妮早为他烧好了洗澡水，拿好了新的衣服，她又下厨房，亲自为他烧了几道拿手好菜。看着单纯的真妮，科尔曼托感到深深的内疚。真妮看到他什么话也不说，以为从寒冷的莫斯科回到炎热的印尼，他有些不适应，上前问他是不是这里的气候太热了。他只笑了笑，没有说话，使真妮感到茫然。
下午，真妮陪着他看望自己的父亲。
真妮的父亲是印尼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看到自己的乘龙快婿又要到日本去，感到十分欣慰，决定要在科尔曼托走之前完婚，了却自己一桩心愿。经过一个月的准备，这年的六月，科尔曼托和真妮的婚礼在万隆隆重举行。在通往教堂的路上，挽着娇小温柔的爱妻，他感到幸福，心情又十分沉重，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三天后，E国驻万隆使馆人员就来到他家，以他导师的名义向他馈赠了礼品，了解他的思想和言行。他们告诉科尔曼托，一切都很好，没有任何问题，你是安全的。科尔曼托问了加莫娃的情况，对方告诉他，只要你工作做得好，你们还有机会见面，而且她会很好。对方的话透出一种意思，如果科尔曼托做得不好，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加莫娃。
他害怕这个结果。
科尔曼托不愿意自己的行为损害两个女人。真妮当然不知道他想什么，她感到幸福，而且是一种十分甜蜜的幸福。她以为科尔曼托在国外留学累了，当他们回到婆婆家时，真妮什么事情都抢着做，让婆婆十分高兴，说这个媳妇好啊！还说科尔曼托有这样的媳妇，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他的朋友、同学，家乡的父老，都夸真妮漂亮，举止得体，这样一来，使科尔曼托心里有一种难以说出口的滋味。
他始终是冷冷的。
“科尔曼托，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难道你在外面有女人？还是你太累了，不愿意去日本，如果是后者，我去跟父亲说，你就可以去研究所上班了。我……我真不愿意你这样冷冷的，而且，我感到害怕。我怕你会抛弃我。科尔曼托，把你内心想的告诉我好吗？我是你妻子呀！我会为你分担忧愁的。”晚上，坐在橘红色的灯下，真妮流着泪说。
科尔曼托被刺疼了。
他知道，真妮是爱着自己的，而且，她没有做错什么。无论如何，惩罚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真妮。他无法向心爱的人说明这一切，但是，他知道，应该给她一个完全的丈夫。科尔曼托走到她身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一下子把她搂进怀里。
“我不好吗，科尔曼托？”她倒在他怀里，喃喃地问。
“好，你是我见到过最好的女孩子。真妮，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我……我会爱你一辈子，真的，一辈子。……只是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又要远离故土，有些惆怅罢了。没有别的事。当然，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有你在身边，我会高兴的。真妮，我喜欢我的家乡，明天，我们去三色湖看看，我喜欢那个地方。”科尔曼托掩饰自己的慌张。
“我听你的，我永远都是你的。”
真妮沉浸于甜蜜的爱情里。她伏在他的胸前，科尔曼托抚摸着她滑润的肌肤，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让他感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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