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红场一处叫“乌拉”的小店。
谢多夫不同于科兹洛夫，他对加莫娃很了解，知道她是一名“燕子”，当然不知道她策反科尔曼托的经过。KGB工作程序十分严格，很多事情，你只知道你做的，而上线是做什么的，不允许问，也不会告诉你。派你去接头，在你的后面，再派一个人盯住你，你不知道你的后面有没有人盯你自己。只有最高指挥机构才能知道一切。这样的好处是，你暴露了，只会损失你这一环，而对于整个工作程序，没有损害。KGB能在间谍领域取得成绩，跟他们的投入和作风是分不开的。另外，每一个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官员，都具有双重身份，你很难弄清，在考古委员会，或在文物管理局，哪个人是KGB官员。谢多夫就是属于这一类人，他单独执行任务，只有上级领导才知道他。
他当然是喜欢加莫娃的。
挑选每一名“燕子”, KGB要经过层层挑选，要过很多关卡，不但家庭关系、社会关系没有任何污点，而且人品要出众。仅仅具有这些还不够，还必须具有天生的媚和嗲，而这些媚和嗲，是骨子里的。对共产主义要坚定不移。只有具有上述条件的人，才可以进入专门训练燕子的学校。学校的训练残酷，而这种残酷是你想不到的。一群女孩子，全裸坐成一个圈，看着圈里的男女作不同姿势的性交表演，而表演的作业，会播放在银幕上，供学员评论。许多女孩子过不了这一关，或自杀，或发生别的状况。学员淘汰率很高，能留下来的人，都是精英，是色情狂，是流氓，能在这之中保持心身健康的不多。而加莫娃，就是其中之一。
谢多夫没法不喜欢她。
男人都会喜欢，一点都不奇怪。
“加莫娃，见到你真高兴。”
他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两个人对面坐着。谢多夫点了几样小菜，还有甜点和葡萄酒。他举起了杯子，朝她意思了一下，她端了起来，朝他甜甜地笑了，浅浅地呷了一小下，又放了起来。像个学生，做着聆听的样子。那样子很纯，不像一个燕子，倒像一个上层社会的女人。
“你脱胎换骨。”他赞美。
她仍然嫣然一笑。
“不想说点什么吗？”他问。
“有办法把我从东京调回来吗？”她故意提出一个他做不到的问题。
“亲爱的，你给我提了个难题，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代表，我帮不了你什么，KGB在东京有很多线，你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你的背后，还有人，是谁我不知道。如果你有任何异动，很快就会莫名其妙死去，不会有人怀疑，甚至你的家人，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死的。”他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嘴努了一下，“我爱莫能助，真的，我不骗你。”
“那你约我来？”
“聊聊，仅此而已……当然，当然……”
“喜欢我的身体？”她的话，没有一丝色情味道。
“那是一个天堂，没有人不喜欢的。加莫娃，对你，我不说瞎话，东京那晚上，太让我留恋了，当然，我是说你不反对的话。我从不喜欢强迫女人做什么，太没有意思了。我的公寓离这里不远，很舒适的。说到这里，我违反一点纪律，告诉你一点小秘密，斯利普琴科是我的朋友，他告诉我，有人说你的坏话，说你跟你工作的对象太亲密了，要把你调回来，是我告诉他，你是一位出色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官员，他这才没有调动你的工作。”他说得很随便，可是她听得如五雷轰顶。
“天呐！我竟然蒙在鼓里。”加莫娃出了一身冷汗。
不经意的碰上谢多夫，就没有想到他跟斯利普琴科的关系，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说她的坏话，是谁，尼古拉，还是别人？她猜不出来。一时间，她就决定，必须献身一次，稳住对面这个男人，否则，自己的计划很有可能泡汤，一切都有可能出状况。
“谢谢你，上校。”
“叫我谢多夫吧，随便些。”
“嗯，谢多夫同志，希望你永远帮我说好话。你看，外面的夜色多美啊！这样的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空气中都飘着花香，玫瑰花香，浪漫吗？你应该送我一束玫瑰，女人喜欢这样。”她的眼神，犹如刀子，把男人杀得体无完肤。
能把握这种眼神的女人不多。
在这样的眼神中保持身心稳定的男人也不多。
谢多夫显然不在这其中。听完她的话，他果然放下手中的杯子，跑到外面，买来一束玫瑰，献给她，讨她欢心。
“你真好。”她声如黄鹂。
“你太迷人了，加莫娃。我没有想到，在东京与你分别不久，你竟然变成另一个人。我们走吧，亲爱的，我有些把持不住了。你不会说我太那个了吧，我真的爱你。”他伸出手，结了账，站了起来。
两人走出了乌拉。
她侧着头，笑着说，你不要有顾虑，我的身体是党的，我的人也是党的，是国家的，你是党的人，是国家的人，我为你服务，就是为国家服务，为党服务。她还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说你愉快了，就可以更好地为国家做事，我也就有成就感。斯利普琴科同志经常跟我说，我们的一切都是国家的，我们没有感情，我们没有任何个人财产，我们只有国家。我想我做的一切，是没有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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