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出门时，陆川早早将车停在车库外的空地上，一见程斯语走过来就马上跑过来献殷勤。
“语哥……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害你的，今天我送你上班吧！”陆川一脸谄媚打算将功赎罪。
昨夜送了朋友回家后得知程斯语进了父亲书房，再加上早餐时陆雨萱恨不得吃了他的小眼神，陆川一下就猜到昨夜程斯语应该已经惨遭父亲毒手，心中立时有些愧疚难安，于是将功补过，匆匆吃了早餐就来这里等着给程斯语当专职司机。
“不用。”程斯语不冷不热的，按了一下手中的钥匙，钻进了驾驶位。
陆川立马跟上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仔细打量程斯语上下，虽然车技还是那么娴熟，不过额头好像起了一层薄汗，当即断定他必然已经屁股不保。“哎呀这车好就是不一样，坐着真舒服，语哥你嫌弃我那小破车是不是？那你躺后面，我来开吧？”
“我说了不用。”程斯语横了陆川一眼，“你要跟我一起走就系好安全带。”
“哎呀你真是……好吧好吧。”陆川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两个肉包子，“看你没吃早饭，我特意偷偷给你带出来的！老爸真是太霸道么，一言不合就把人家屁股打个稀巴烂，太不人道……”
“说什么呢你！”程斯语打断，纠正道，“我没稀巴烂。”
“好好好，没有稀巴烂……你是……多彩又绚烂。不过语哥你知道么，老爸上次差点儿没把我打死，还给我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约定……比他的猪肝粥还可怕那种。”
“什么猪肝粥？”程斯语敏感地问。
“还不就是老爸他虐待完亲儿子心里内疚，给我拿了些吃的做补偿……”
“爸教训你之后，还特意给你准备猪肝粥？”程斯语脱口而出，自己也觉得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什么粥也无法弥补我幼小心灵的沉重创伤！况且我最不爱吃动物内脏，想想都觉得恶心。你能想象么，幼小无助的我趴在沙发上像个哈巴狗似的，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就差被老爸按着脑袋塞碗里，别提多惨了……诶语哥，你怎么不问我什么约定啊？我可是自揭糗事哄你开心的，你这人真没劲。”陆川生气的时候总有一种与年龄不相当的天真任性，在程斯语看来，这大约就是被狠狠宠爱过的证据吧。
“什么约定？”程斯语问的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自己小时候因为疼痛难忍坐立不安而吃不好饭饿肚子的惨痛经历，哪有人会熬粥给他吃啊，不免有些自怨自艾。
“姚俊那个见钱眼开的小贱人，死gay佬，以前围着程爸团团转，现在又不知道拿了老爸什么好处，竟然把我小时候的成绩单弄来了！从小学啊！谁知道哪儿找来的，他是魔鬼么？那都什么陈年旧事……老爸真是XXXX思路广啊，表面上说第一次饶过我，可是却说以后我再犯错他就在那成绩单里抽一张，按着考试成绩……‘教育’我。你说，就那点分数，我要是再犯点什么事儿，那还能有活路吗？”陆川叫苦不迭，嘴里念叨着下次有机会一定要他好看。
“你别去招惹姚俊。”程斯语瞧了一眼垂头丧气的陆川，有点可怜他。“背后这边编排自己的父亲，你不怕我录下来啊。”
“喂喂喂你不会吧！大哥大哥，程大律师，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哎呦！”陆川侧着身子差点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我说了让你系好安全带。”程斯语一脚刹车后云淡风轻地说。
律所晨会。
在李总监的全力帮助下，陆川终于对律所的财务工作有个基本掌握，秋季财务报表也做得像模像样。不过他今天的心情可不轻松，老爸说有空要来旁听的。还好他的汇报很快顺利完成，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会议进行到后半段，陆千帆才悄悄出现在了会议室角落。
程斯语一见父亲来了，有些心虚地底下了头。
大老板出现就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正常的例行工作安排好之后，陆千帆先是肯定了大家的工作，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随后就是年节前的传统分红，这次也赶了回时髦，在工作群里给大家抢红包，点开的人心里都美滋滋的。最后陆千帆特意在群里宣布为了秋季业务的全面冲刺，卓陆本次节前节后大轮休，一来二去文婧那几天假化于无形。众人一面感叹资本家的剥削能力果然是登峰造极，另一面又啧啧称道姜还是老的辣，戏弄师父可不是明智徒弟的选择。
会后，陆千帆检查完留给陆川的功课，若无其事地晃进了程斯语的办公室。
本来经过早会的重压程斯语明显伤势严重，就算是自己在屋里肯定也是能站不坐。这会儿父亲来了，他理所当然让出正位。
“怎么不吃早饭？”陆千帆的认真模样像极了特意来兴师问罪。
“吃了，中药汤也喝了。”程斯语早上是有那么一瞬间想闹个情绪不吃早饭，可如今陆千帆对他的身体健康看得极重，要是他敢在这上面做文章，只怕屁股君就要壮烈牺牲。不过早上听了陆川那番话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纵使可能被重罚，也偏偏想要任性一回。
“吃的什么？”陆千帆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一个鸡蛋。”程斯语可是个有骨气的，才没吃陆川偷出来的肉包子呢。
“一个鸡蛋……能饱吗？”陆千帆的反应太温和了些，更让程斯语紧张。
“当时还行。”程斯语勉强不算说谎的回答。
陆千帆耐着性子问，“现在呢？”
“不太行……”程斯语有些没精打采。
陆千帆的眼神往程斯语腰下背后的地方瞟了瞟，“好好说话。”
“有点儿饿了。”程斯语的身体立马紧张起来。
陆千帆又问，“你想吃什么？”
“……想喝粥。”一定是梁静茹给了程斯语勇气，让他竟敢如此在父亲面前如此放肆。可是话一出口就收不回，真要惹恼了父亲只能怪自己多嘴。
陆千帆几乎没有多想就猜到缘由，也并未生气，直接反问，“菠菜猪肝粥好不好？”
“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斯语的脸又红了。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不就是跟弟弟抢糖吃的小孩子么。丢人，实在是太丢人。
“你忙吧，我先回家了。”陆千帆没多说就走了，留下程斯语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更加坐立不安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晚上回家如何向父亲大人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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