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你们猪尿泡的一声破灭,我的全新的舞蹈也就产生了。鸡毛也就上天了。
——我们以为我们的童年因为猪尿泡的到来,因为过年杀猪因为美眼·兔唇和莫勒丽·小娥的到来而使我们的童年充满着幸福、满足和回忆,回忆起来由于时间的距离我们觉得还有些美感我们的童年还不错,我们看着美容院不管拿出来的是石头或是人皮都已经够精彩的了,但是现在当我们在美容院的阳台下看到五彩缤纷的猪尿泡破灭的时候,当我们看到了呵丝·前孬妗的到来和听了她一番谈话认识到我们的糊涂和错误的时候,我们觉得童年的猪尿泡是多么的丑陋和不具有升腾力呀,我们当年是多么的可笑这样的童年简直就让人羞于回忆而我们以前碰到故乡的故人我们还坐在酒馆里津津乐道呢。
当我们听到呵丝·前孬妗一番道理的时候,我们就惭愧我们过去怎么就那么盲目和轻信呢?
怎么就知道其然有谁又问过其所以然呢?一个流浪街头的八岁的小孩子或小姑娘,又有谁关心过她的过去和未来呢?我们一切都没有搞清楚。
我们上当了。美眼·兔唇和莫勒丽·小娥她们跳的一切舞蹈原来就是我们童年不懂事时玩儿的猪尿泡。
现在好了,猪尿泡终于变成五彩缤纷的气球了。当我们看到呵丝·前孬妗就要给我们——像到机场去迎接外国元首一样——一个个画上红脸蛋一人发给我们一个五彩缤纷的气球的时候,我们一个个都对自己猪尿泡的过去无地自容和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等候红气球除了证明我们的厚颜无耻之外,我们再一次感到呵丝·前孬妗姑姑对我们的宽容和挽救。是她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是她给了我们第二次青春。
可以重新开始了吗?我们可以跟你走了吗?不会因为我们的过去而抛弃我们的现在吧?我们现在重新做人还来得及吗?呵丝·前孬妗,请让我们像过去那样忘掉过去和埋葬昨天。过去当我们对真理感到茫然的时候,还想在那里跟你花马掉嘴呢,现在当我们终于弄懂它含义的时候,我们一下就清醒了。
我们也想做一个说声“再见”就走向远方的朋友。当我们要告别过去的时候,我们看着我们的过去就像蛇和蝉看着已经脱掉的蛇套和蝉壳一样,不要说你对它会产生厌恶和不屑,我们甚至想一下拦腰斩断它和我们过去的联系呢。
我们不相信抽刀断水水更流的说法——这种说法的本身就够腼腆和厚颜无耻的而这是我们欢乐颂的年代所不需要的。为什么不在做事情之前把道理说清楚呢?为什么五更一鸡叫就出发而不先在漆黑的道路上或是前边的天际上挂上一盏灯笼呢?漆黑的夜空里,什么样的鸡毛也难以上天。
过去我们太大意了。我们应该在普天下的漆黑里和天际间处处都挂上一盏盏明灯。
话不说不透,灯不挂不明呀。——当然,当我们想到这里的时候,呵丝·前孬妗又有些不满意了。
她说:
“如果照你们的说法,一切又都太容易和太简化了。是说挂灯就挂灯的问题吗?这是每一个人都能意识到的吗?天际间挂满了大灯。
就是你们意识到了觉得摸着黑走夜道确实有些不方便——本能上而不是理性上,直觉而不是自觉——要挂一盏灯,那灯是说点就点说挂就挂的吗?这么多年你们怎么不挂呢?两只小天鹅的舞蹈都已经跳完了组曲都过去一半了——不是一共才四只小天鹅吗?——人都年过半百鬓发已经斑白了在我之前你们怎么就没有挂起来呢?
关键是这灯——这灯从何而来呢?你是制灯和拿灯的人吗?能高高地举过自己的头顶吗?看来让你们在黑暗中摸索的时间还短呀,不然怎么改不了屡教不改的幻想一蹴而就的老毛病呢?本来灯是马上就可以挂的,但是现在问题又转折了——已经不是挂灯不挂灯的问题,不是照亮不照亮别人的问题,而是挂灯本身的理论问题就又产生出来了。我现在就不是生灯不灯的气了,而是生挂不挂的气了!”
说完,拍了一下大腿,又咕嘟着嘴跟我们怄上了气。
后来她在回忆录中再一次说她当时生气绝对不是矫情和故意或是拖沓的一种战术和姿态,而是听完我们的检讨和叙说真的生了气。
就好像我们看着一个人明明在另外一种状态,现在却自作主张钻到我们状态里旁若无人地傻乐让我们生气一样。
我们还没有在一个系统中,却已经在说着同一个话题了吗?——呵丝·前孬妗一生气,我们觉得事情确实还没有完,新的历史进程还不能开始,我们还欠她许多东西——而且不是在一点而是在两点——但是我们在这一点上又把问题给想简单了,我们又把我们的错误给想单纯了。甚至,我们不是在一两个问题、一两个层面和一两个深度无法和姑姑交流,一交流就跑了题和下了道,而是在方方面面我们都还糊涂着呢。
我们不是说在一个方面通了在另一个方面不通,而是方方面面都不通简直还处在一门不门和一通不通的状态呢。当然,也正是从这一点出发,正因为我们一门不门和一通不通,我们说什么也不对茬和对路,所以我们一下就又退到了低谷因此也就又抢占了制高点一下又以无赖的面目由被动变为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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