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你也不知道吧?幸平不知道也就罢了,连你也……”
“快说是怎么回事?”
翔太轻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一九八〇年的奥运会在莫斯科举行,日本抵制了那届奥运会。”
5
敦也当然也知道那件事,只是不知道是发生在一九八〇年。
当时还是东西方持续冷战的时代,事件的导火索是一九七九年苏联入侵阿富汗。为了表示抗议,美国首先宣布抵制莫斯科奥运会,并呼吁西方各国采取一致行动。日本对此一直意见不一,但最后还是选择追随美国抵制——翔太从网上查到的内容概括起来就是这样。敦也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详细经过。
“那问题不就解决了?只要写信跟她说,明年的奥运会日本不会参加,你把比赛的事忘了,尽管去照顾恋人不就行了。”
听敦也这样说,翔太苦着脸。
“这种事,写了人家也不会信吧。事实上直到正式决定抵制之前,日本的选手们一直都相信他们能参加奥运会。”
“要是跟她说我们这儿是未来世界……”说到这里,敦也皱了皱眉,“不行吗?”
“她只会觉得我们在开玩笑。”
敦也啧了一声,一拳捶在桌上。
“那个,”一直没作声的幸平犹豫着开口了,“一定要写理由吗?”
敦也和翔太同时望向他。
“我是说……”幸平抓了抓后脑勺,“真正的理由不写也不打紧啊,就直接说‘总之别训练了,去照顾你男朋友吧’,不行吗?”
敦也和翔太对看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你算说对了。”翔太说,“当然行咯,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她就是因为想知道该怎么办,才来寻求建议,可以说把我们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所以没必要告诉她真正的理由,就明白跟她说,如果真的爱你男朋友,就应该陪伴他到生命最后一刻,他内心也是这样期盼的。”
翔太拿起圆珠笔,开始往信纸上写字。
“这样行吗?”
说着,他把写好的信给敦也看,内容和他刚才说的基本相同。
“可以啊。”
“那就好。”
翔太拿着信从后门出去,关上了后门。敦也侧耳细听,先是打开牛奶箱盖子的声音,接着啪嗒一声,盖子关上了。
几乎同一时间,“啪!”店门口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敦也走进店铺,往卷帘门跟前的瓦楞纸箱里看去,里面有一封信。
衷心感谢您的回信。
老实说,我没想到您会给出这么干脆的回答。我原本以为您会回答得更含糊些,最后让我自己作出选择。但浪矢先生没有做这种半吊子的事。正因为这样,“咨询烦恼的浪矢杂货店”才会受到人们的喜爱和信赖吧。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陪他到生命最后一刻。”
这句话深深刺入了我的心。一点也没错,没必要再犹豫了。
然而,您说“他内心应该也是这样期盼的”,我却很难这样认为。
事实上今天我给他打了电话。我想告诉他,我准备按照浪矢先生的建议,放弃参加奥运会。但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抢先对我说:“有给我打电话的时间,我更希望你用来训练。虽然听到你的声音很开心,但想到我们说话的时候,或许已经被对手拉开了差距,我就忧心忡忡。”
我感到很不安。如果我放弃了奥运会,他会不会极度失望以致病情恶化呢?除非能保证不会发生这种状况,不然我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这样想,很软弱吧?
月兔
读完信,敦也抬头望向布满灰尘的天花板。
“真是莫名其妙,这人搞什么名堂嘛?要是不想照我们说的办,一开始就别来咨询啊!”
翔太叹了口气。
“也不能怪她,她哪里想得到自己是在向未来的人咨询。”
“她说跟男朋友通了电话,也就是说两人现在不在一起生活。”幸平看着信说,“真可怜呢。”
“这个男人也可气,”敦也说,“总得体谅一下女方的心情吧!奥运会说到底,不过是个豪华版的运动会罢了。不就是项运动嘛!男朋友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怎么可能把心思放在那上面。就算他是病人,也不能这么任性,让女方为难啊!”
“那男人也有他的苦衷吧。他知道参加奥运会是女朋友的梦想,所以不希望她因为自己而放弃。说他是逞强也好,硬撑也罢,总之他也是在勉强自己啊。”
“就是这一点让人窝火。那家伙肯定是陶醉在自己的逞强里。”
“也许吧。”
“绝对是。他就是要摆出一副悲剧女英雄……不对,是悲剧英雄的架势。”
“那回信该怎么写?”翔太把信纸移到面前,问道。
“就写首先要让那男人清醒过来。直接跟他讲明好了,不就是项运动嘛,别拿它来束缚恋人。奥运会跟运动会没什么两样,不要太死心眼了!”
翔太握着圆珠笔没动,蹙起眉头。
“这种话月兔说不出口吧?”
“说不出口也得说,不然神仙也没辙。”
“别讲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她要是说得出口,就不会写信来了。”
敦也两手揪着头发。“麻烦死了!”
“让别人替她说呢?”幸平冒出一句。
“替她说?谁替她说?”翔太问,“她男友的病情没对任何人透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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