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夜心脏被牵扯着,丝丝络络的疼。他不想再提不开心的事,捏捏祁星辰后颈:“实话实说,咱们第一次见面,我用台本抽你的时候,你害不害怕?”
“其实没什么感觉,那时候晕乎乎的,脑袋里全是‘我爱豆怎么会来’,根本没心思害怕。”
“机场呢,为什么不给我买咖啡?”
“......你居然还惦记着!我当时好像是算错人数,忘把你算进里面了。”
“穷游那次自行车赛,其实我比你早到五分钟,你不知道吧。”
“!!!我骑的已经够快了,你比我还快,你是怪物吗!!!”
祁星辰顿了顿,“那你知不知道,你用戒指为我换冰淇淋之后,我按照你的指围,又定了一只戒指。”
祁星辰深吸口气:“当时咱们不熟,我怕你嫌不好看,一直没敢拿出来。后来咱们在一起了,我想等我的矿开出最好的钻石,镶完后.......”
“说了这么多,”柏夜出声打断他,“戒指呢?”
祁星辰略显惭愧,“在家呢,没带。”
柏夜狠狠弹了他脑门一下,无赖道:“算你欠我的,等回到现实,必须赔我一只戒指。”
“......好,”祁星辰捂住脑门,眼泪汪汪。
紧接着他打了个哈欠,“是不是你弹的太重,我突然好困......”
不是弹的重,是......
五点快到了。
没人愿意清醒地面对离别。
像以前无数个夜晚那样,柏夜将人揽进怀中,“困了就睡吧,宝贝。”
祁星辰也意识到了些什么,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临阖眼之前,他喃喃道:“晚安,老公。”
.
“呼叫外科普二房护士,呼叫外科普二房护士,有病人需要换药,有病人需要换药。”
“哎呀,你这个小孩子走路不长眼嘛!我左腿刚打的石膏,要是给你撞坏了,你看我找不找你家长!”
“大爷,我就给您打个点滴,不打肌肉针,您不用嚎!”
“滴——滴——滴——”
......是谁在说话?
嘈杂的声音争先恐后钻进耳朵,祁星辰皱皱眉,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坐起来环顾四周,旁边全是穿蓝白条纹衣服的男女老少。最里侧那张床,一身白大褂的男人边看输液瓶,边往手里的本子上写着什么。
哦,他在医院呢。
......可他为什么会在医院?
他应该在看柏夜演唱会的路上啊!
脑子里一片混沌,祁星辰使劲晃了晃,又使劲晃了晃,眼前渐渐出现了一辆小轿车驶来的场景......
对,想起来了!他在去演唱会途中接到站姐的电话,得知柏夜从舞台上摔下去,当时慌了一下——
就不小心被车撞了!!
天呐,他现在是完整的吧?祁星辰赶紧掀开被子,低头仔细观察。
嗯,胳膊和腿还在。
那脸呢,会不会被撞毁容?
他拔掉手上的针,叽里咕噜滚下床,站起来的时候脖子稍微有点僵,扶着脖子跑去公共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左右端详一圈,结果算是喜人的——脸和脑子都在,只是脖子上箍着一个重重的颈圈。
很好,除了脖子受伤以外,他是完整的。
......不对,开心不过三秒,祁星辰心头闪过一丝奇妙的感觉。
他不是完整的,他好像......缺了一点东西。
他下意识解开病号服扣子,观察着自己的前胸。那里的皮肤光洁细腻,未在车祸中受到丝毫损害。
可他能确定,那里不该是这样的!
他缺了一点东西!
巨大的恐慌自心底席卷而来,他隐隐有种预感——
如果不弄清自己缺了什么的话,他可能这辈子都要像行尸走肉般,永远活在麻木与遗憾之中!
顾不上别人的想法,他疯了一样跑出去,随手抓住一位护士,指指自己胸口:“我这里缺了什么,你知道吗?”
“啊——”护士吓的闭眼大叫。
祁星辰甩下她,跑几步,又抓住一位大妈:“阿姨,我这里缺什么你知道吗?”
“呸,”大妈狠狠啐了一口,“小伙子长的人模人样,居然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人呐,快来人呐,耍流氓啦!”
大妈扯开嗓门,不多时祁星辰身边便围了一圈人。几个小姑娘红着脸从指缝里偷偷看他,剩下的都啧啧称奇。
可能是看他长得不像流氓,人群里有人道:“他会不会是犯失心疯了?”
“失心疯?真有可能,他不是问他缺什么么,我看有可能是心丢了,哈哈哈哈!!!”
心丢了......
心丢了......
祁星辰怔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心丢了”,他伸手抚上心脏的位置。
隔着表皮,那里似是有一枚......月亮的印记。
“月亮......月亮......”
他失神地喃喃着,某个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呼啸而至。
练习室、机场、行人如织的丹麦街头。
海洋世界、演播厅、闹哄哄的节目组后台。
化妆间、酒店、临海的二层别墅。
舞台、录音棚,以及......胸口的月亮纹身。
他不是丢了心,是差点丢了比心更重要的东西。
他的男朋友,他的爱人,他的......柏夜!
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抓到救命稻草,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跌跌撞撞跑到一个女孩面前:“柏夜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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