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拍摄的最后一幕, 谢纯荷将仅剩的钱,也是她所有的财产, 买了一件皮夹克。
她从邮局回来, 其实已经病入膏肓。
而肖兴,一直没有等来合适的心脏源。
谢纯荷早就悄悄做了配型, 她的心脏与肖兴相符合。她签署了器官捐献书,在遭受意外之后,会将她的心脏捐献给肖兴, 她的眼.角.膜、肝脏……会救几个人的生命。
在临死前, 谢纯荷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天空。
似溪水安静澄净,又似大海汹涌波澜。
她的眸子里,是对这时间最后的眷恋。
她的手中, 紧握着一枚蝴蝶发卡。
薄弱之躯, 承载不了这世间所有的恶。
她的一生, 饱受流离, 失其所爱, 身陷脏污。
但她的身躯, 能撑起一个人的生命。
假如她的未来再也没有光明,那么就以她的命, 来拯救那个曾给予她第二次生命的肖兴。
就以她的性命,来拯救别人。
心甘情愿,又何其窃喜。
谢纯荷想要抬手, 再触摸一下蓝天, 却无力地落下。
缓缓闭眼, 陷入到最后、也是人生最终的黑暗。
她在这一生,惧怕黑暗。
却终于,勇敢地走向了黑暗。
……
唐眠隐隐约约听到靳盛之喊了过。
她爬起身来,嚎啕大哭。
太过于难受,连发泄都变得不可自已。
为了谢纯荷,为了自己,为了那个真实存在的“阿荷”。
唐眠哭到不可自已,一直默默等待的郁琛上前抱住了唐眠。
修长的手指轻轻拍在她的后背,“从今以后,你不是谢纯荷了……想要哭,就哭吧……”
唐眠自杀的血袋早就被挤破,流的满地满身都是,即便是他身上被染上了,郁琛却没有嫌弃。
郁琛有些魂不守舍,总是觉着肩膀灼热,仿佛又有泪珠落下。
他明明抱着唐眠,却感觉什么都没有,像是一团空气,薄弱的很,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
“呜呜呜……”
靳导也急了,蹲在唐眠的身边,手足无措。
这一刻,他仿佛在看着谢纯荷,看着他魂牵梦索的女孩。
他的眼神渐渐有些柔和,又有些眷恋。
唐眠的目光与靳导对视,她有些被吓了一跳。
这一刻,他的目光,格外陌生。
然而靳盛之很快收回了目光,他默默的递出纸巾。
唐眠哭的抽抽噎噎,她的鼻尖通红,接过靳导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鼻子,却停不下泪水。
她又看了一眼靳盛之,觉着他也格外憔悴。
靳盛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崔驰说,“清场吧,让眠眠休息下。”
崔驰无奈的点了点头。
唐眠在《浮华》中哭到清场。
而靳盛之导演放任唐眠纵情地哭,一时间成为剧组的传说。
片场里顿时清静了,靳导清场之后,也终于卸下周身刻意显露的坚强,他蹲下身,伸出手抱了抱唐眠,“都过去了……走出来吧。”
像是对唐眠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
唐眠的戏份杀青了。
谢纯荷的一生戛然而止,而饰演谢纯荷的唐眠,仿佛也受到了重创。
唐眠在宾馆三天没出来。
窗帘被紧紧地拉着,光线在窗帘上碰壁,随后投向别处,屋内始终昏暗低沉。
唐眠抱着被子坐在地毯上,旁边的桌子上都是凌乱的纸,上面胡乱地写着什么。
自打被迫与谢纯荷剥离之后,唐眠就觉着怅然若失,总觉着胸腔里有什么要破土而出,想要为谢纯荷写点什么。
她涂涂抹抹,总是觉着有哪里不对,仿佛笔触并不能表现她的一生。
她想写谢纯荷的一生。
突然,门被咚咚咚敲响。
唐眠不想去开门,最近她拒绝了很多人的来访。
然而很快,电话铃声也响了起来。唐眠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琛哥。”
“我在你门口,开门。”
“……”唐眠低头,看着自己穿着宽松的衣服,又拽了拽自己三天没洗的头发,“现在还是不要见了吧。”
“我等你半个小时,然后咱们出去。”
郁琛挂了电话。
他靠在唐眠的房间门口,眼前是刚才靳导狡黠的眼神:“你去找唐眠,安慰安慰她,帮助她出戏。她一定会见你的。”
“凭什么是我?靳导就这么确定眠眠会给我开门?”
“当然,身为导演,我自然会看眼神。”靳导这么说。
唐眠看着郁琛的眼神,即便是借着拍戏的掩护,依旧会溢出一丝沉重与若有所思。
这不是想要抱大腿或者攀附的眼神,更像是一种眷恋,又像是疏离。
不管怎么样,总归不是简单的眼神。靳导没打算说明,有时候年轻人的路,还是得自己走。
半个小时后,门“吱呀”开了。
唐眠低垂着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上衣是白色雪纺衬衫,下身是黑色裙子,脚下登了一双帆布鞋,像是一个学生……
郁琛恍恍惚惚地想,唐眠本来就是一个学生。
他轻声说,“走吧。”
“去哪儿?”
“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去了车库,黑色奔驰疾驰而去。
唐眠站在游戏厅门口,侧头看全副武装的郁琛,无语,“你带我来这儿?”
郁琛搓搓手,“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来这儿,上次入戏出不来就是靠游戏厅治好的。走,咱们去玩个够。”
唐眠沧桑地想,她一向对游戏无欲无求的,没想到在印象中稳重成熟的郁琛,现在还是一个没事儿来游戏厅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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