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尔没了哥哥之后日日同于岑寂鬼混，自然是他单方面的。
于岑寂已经年少成名了，从西尔也成了满京最嚣张的纨绔。
“你的画有多值钱？”从西尔摸摸于岑寂的画，被他拍了一掌，手背都拍红了。
“你跟个小辣椒似的。”从西尔手背放到于岑寂嘴边，让他吹。
年少的于岑寂已经长得很……漂亮了。
从西尔夸人实在是简单，以前书不好好读，现在倒也懒得读了。
“你跟个大蒜似的。”于岑寂挥开他的手，公主就是公主，从小到大都矫情。
“于岑寂，我们去逛窑子吧，听说窑姐儿各各都貌美如花。”从西尔不搭理于岑寂的反击，直接转移了话题，这日子好生无聊。
于岑寂还没说话，窗外的鸟就开始叫了，实在聒噪。
“我不去。”于岑寂斜了从西尔一眼，跟着这样的人从小长到大，他没歪也实在是不易。
读书人怎么能去逛窑子？
“那我叫谈渺和我一起去，你这里好聒噪啊，是不是有鸟巢？捅一个下来玩玩呗。”从西尔往窗外看，未见鸟儿，只能闻其声。
“敢捅以后都别来我于府了。”于岑寂还有些喜欢树上的鸟儿，他作画的时候会听到鸟儿鸣唱，有时竟如天籁般悦耳，实属可贵。
“咱不至于啊，我赶明给你送一十二只画眉鸟过来。”
“不稀罕。”于岑寂也向窗外探了头，枝头好几只雀儿，叽叽喳喳的还有些可爱。
“出去玩啊小于。”从西尔拖着于岑寂，生生把人拖出了门。
他竟真的拉人去了风月场。
从西尔看着左右的姑娘，满身脂粉味儿，艳俗。
于岑寂却比从西尔更自在，他摘了一位姐儿的簪花问：“这支簪花哪里可以买？我再买几只予你。”
姐儿看着那位比她容貌还要昳丽的公子，羞得垂了头，只字未言。
“于岑寂！你干嘛！怎么能随便摘人姑娘发簪！”从西尔夺了于岑寂手中的簪子，还给了那姐儿，扯着人上了楼。
“那簪花有些独特，想买来给青盐。”于岑寂被从西尔扯得东倒西歪的，险些撞到别人身上去。
“于青盐什么时候嫁给我？”从西尔停下来问道。
于岑寂瞪他，“你做梦！”
“小娘子这一眼真是瞪到我心里去了。”
嫖客忽的插话惹得于岑寂脸黑了些许，从西尔倒是看笑话一样，默不作声。
他二人的沉默似乎给了嫖客胆量，那嫖客见于岑寂漂亮，尤其是那张嘴巴，一时色迷心窍的摸了上去。
于岑寂躲闪不及，被那人摸了嘴巴，面上厌恶不已。
于岑寂还没动怒，从西尔先上了拳头，把他早些年在少林学到的，都用上了。一身匪气，差点没把那嫖客手骨给拧断。
“松手，我要报官！你弄断了我的手。”嫖客托着他的胳膊，从西尔掰了他的手指，十指连心钻心的疼，差点没给他疼昏过去。
“恶人先告状，野狗先咬人。”从西尔一把拉过于岑寂，站到他跟前，又狠狠的给了嫖客一拳。
“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是……”
“你管我知不知道，碰了我的人还敢问？你觉得你还能活过今天吗？”从西尔勾着嘴角，宛如深渊地狱来的鬼官。
已经不少人往这边看了，于岑寂不想生事，索性拉着从西尔出去了，刚扭头就听到那嫖客口中的污言秽语。
从西尔欲拐回去，却被于岑寂攥的死死的，不让他发疯。
到了二一楼从西尔也还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不顺。“你为什么不让我打他？你听听那张狗嘴里都说了些什么，呸！”
“骧王爷，还嫌你名声不够臭吗？”于岑寂洗了把脸，沾湿的额发紧贴着脸，白嫩脸上只一双嘴唇颜色艳丽。
嘴巴差点没洗破皮，火辣辣的疼，可任于岑寂想起来，也还是觉得膈应人。
从西尔抬着人的下巴，仔细打量着这双唇，娇艳欲滴。
“从西尔，再这样看我，我就把你的新朋友画出来，挂在街上卖。”于岑寂往前凑，把从西尔揶揄的退了又退。
“你瞎说。”从西尔反驳。
“我怎么会不知你的心思，熙承园都被你站出坑了吧？”
“不是，都是当年他给的蜜饯，实在太甜了。”
于岑寂摇头，痴儿。
后从西尔使计，不慎害了于家父母的时候，于岑寂跟他彻底闹翻了。从西尔不想回忆这件事，因为于岑寂找他决裂那天下了瓢泼大雨，像极了楚游云被砍头那天的雨。
“从西尔，我从五岁开始跟在你身边。你记不下的功课我一遍一遍的跟你重复，你开罪的人我替你圆场，我送了你多少手帕给你遮掩你爱哭鼻子的毛病，我又跟你一起趟了多少蹚浑水？你冷了饿了无聊了哪一样不是在我跟前解决的？你爱算计爱两面三刀装给你皇叔看，我依你。从西尔，你这些年里，当真就不觉得于我有愧吗？”
从西尔缄默。
他习惯了，习惯了于岑寂会帮他打点一切，于是便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些是于岑寂的本职。
故而他回忆往生，与于岑寂相关的竟只剩下两人之间的怨。
“你算计我于家的时候，怕是都没想好你我之间会是怎样的结局吧？从西尔，于家生我养我近二十载，我却未在他们跟前尽过孝道，反倒害他们早早离了人世。而我，我竟同仇人过了十几载。我怎配为人？我怎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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