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好像又低哑了几分:“我已经走了,我不想和他们喝酒。再聊聊好吗?”
“……好吧,我也没什么事。”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我这人很怪吧,”对面尴尬地笑了两声,“但是认识你很高兴。怎么称呼?”
“我姓赵。您呢?”
“……姓齐。”
“嗯,时间也不早了,我先挂啦。总之非常感谢您。”
“等一下,你以后要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闷着感觉好一点,对吗?”
赵维宗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挂掉了电话。他心里很乱,刚才有几个瞬间,他几乎要把对面那个奇怪的家伙当成孟春水了——就是有一种难以捕捉又毫无理由的相似感。
但他肯定不是。孟春水怎么会跑到昆仑山去,又学了什么改变声音的独门秘技,装成一个姓齐的,跟自己说那些话?
他要是想让我好受,完全不需要这样呀。
不会是他的。
不会的。
出租屋仍然一片漆黑,没有来电的意思,赵维宗理了理杂乱思绪,关好窗户缩进被子里。他盯着半明半暗的窗帘,再度为自己的直觉而感到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此时远在千里外的青海,孟春水正揣着兜,从山坡处的风口往队里吃年夜饭的活动房走。见到喝得烂醉的同事,他又把嗓子压得很低,哑声问:“听得出来是我吗?”
同事开他玩笑:“你搞啥啊小孟,变声秀?你刚青春期啊?”
哄堂大笑,孟春水也配合地笑了。是啊,我在搞什么,他清醒过来,头痛欲裂。他想我疯了吗,我这么做到底是想要赵维宗怎样呢?
这个问题孟春水想了一夜,想出许多答案,却仍然没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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