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倒是有反应了，不过也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很好。”
最后她也放弃了，拿起旁边的毛线给自己没出生的孙子孙女织起了小毛衣。
约定的换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她想着江素晴下班直接过来可能没空吃晚饭，打算出去再买点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我去给你妈买点吃的，江愁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病床上的江愁死气沉沉的没说话——下午医生给他撤了输氧机，不过心率监控还要持续到明天。
她没当回事，出病房经过走廊拐角时没注意，险些撞到人。
“走路看着点。”她捂着脑袋后退，“没看到有人来了吗？”
“对不起。”
待她看清这罪魁祸首真容——是个高个子、容貌出挑的少年，身穿附中校服——她愣了愣。
不知为何她觉得少年看着有点眼熟。
“没事我就先……”她记挂着江素晴，“干什么？”
“阿姨，我看你是从那边那间病房出来的。”
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正好是自己刚离开的方向，“是，你是谁？”
这少年垂下眼睛，轻声说，“我是江愁的……同学。”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少年眼熟了，这不就是开春前后她在小区楼下看到和江愁在一起的那个人吗？
是江愁认识的人，她放下防备，“你是来找他的？”
“算是吧。”
她皱起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他……他还好吗？”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今天还好。”
“今天？”这少年发现了盲点，“意思是昨天不好？”
“昨天半夜，突然喘不上气，抢救了大半晚上，人差点没了，我听护士说，送去抢救的时候浑身冰凉，医生为了把他的手指掰开就掰了半天，吓死人……”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当中七分实情三分添油加醋。
“早上我来医院的路上还在想，呛个水多大点事，结果看他浑身插满管子，还在带个口罩吸氧，旁边他妈都要哭了……”她说到兴头上，忽然余光瞥见这少年脸色死白，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这才停下自己的即兴发挥，讪讪地笑了下，“这不抢救过来没事了吗？”
起码白天医生过来检查时说的都是好话，说照这个速度过几天就能出院。
这少年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半晌，他调转开视线，看着窗外黑漆漆的草地，“没事就好。”
她自知说得太过分，此时也有几分愧疚，“你不进去看看吗？他现在应该醒着。”
至少刚刚跟她说话的时候是醒着的，现在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这很高瘦的少年犹豫了很久，最后很轻地摇了下头，婉拒道，“算了，我赶时间回家。”
看着玻璃窗上雪亮的倒影，他大半边脸孔有意无意地陷落在灰色的阴影中，薄薄的眼睑微微颤抖，可嘴唇又抿得很紧。
矛盾和仓惶，两种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使得他看起来格外痛苦。
蒋阿姨看了他半天，觉得很奇怪——表现得这么担心，看一眼又不需要多少时间，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起码看过了才能确定江愁是真的没事不是吗？
“你……”她还想再劝劝。毕竟她照顾过江愁，知道附中晚自习八点多下，这少年一看就是专程请假过来的。
“我真的赶时间。能请您帮我把这些带给他吗？”
这少年不由分说塞过来一叠东西，她拿在手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同学，你叫什么？”
“……魏志勋。”
拿着这些东西不好出门，蒋阿姨折返回去。
江愁靠在床上，跟她说的一样，醒着，发呆什么事都没做。
“江愁啊，我刚刚在走廊上碰到你同学了，他要我把这个带给你。”
一直反应迟缓的江愁这时突然回过神来，“什么？”
“喏，就这个。”
江愁没有接她手里的东西，“他说了他叫什么没有？”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江愁这时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尽力装作不在意却又带着期盼，连那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都亮了——这一天江愁都像是个丢了魂的空壳，唯独在问这句话时，他身上有了一丝丝的活人气。
“说了，好像是叫，魏……”蒋阿姨绞尽脑汁都想不起那个复杂拗口的名字，“魏什么来着？”
江愁眼中的光芒瞬间消失了，“魏志勋，这个对不对？”
“对对对，就这个。”她把东西放在枕头边，“我走了。”
等她走了，江愁迟疑着拿起这叠东西。是今天上课的笔记复印件，分门别类按科目整理好，语文、数学……看着粗犷豪放的字迹，他不由得嘲笑起自己自作多情。
字迹是魏志勋的，作风是傅衡的，跟某个人半点都不搭边。
他躺在床上，手臂遮住眼睛。
卓霜没有骂他打他只是看在他现在进了医院的份上，他到底还想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等他出院就是他的死期了，卓霜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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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志勋：我只是个卖苦力的，你们两口子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带我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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