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嘉父母离婚的事闹得很大,因为他们的争吵渐渐不分场合了。
有一次还在小学校门口因为吴青嘉跟谁走而发生了争执。
对了,他爸爸搬出去了。
爸爸搬走那天,吴青嘉在学校进行了国旗下的演讲,他讲到一半在主席台上对着校长吐了。
还有,吴青嘉已经明白什么叫出轨了,因为他在爸爸的家里见了一个阿姨,那个阿姨没有妈妈漂亮,但是说起话来轻轻软软的,笑的时候有酒窝,还送给他一大盒乐高。
不过,吴青嘉还是不喜欢这个阿姨,他常常能回忆起妈妈抱着胳膊站在窗前偷偷掉眼泪的模样。
他没有跟爸爸说,那个阿姨曾经拉着他说:“你叫我一声妈妈听听。”
爸爸还爱他吗?或许爱吧,但是人的心就像一颗小苹果,如果非要分给好多人,那谁也尝不出甜蜜滋味的。
爸爸有了更爱的人,那他就守在妈妈身边,不来抢这颗苹果了。
一年级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后,吴青嘉转学了,妈妈带着他换了一座城市,换了一所学校,也换了一种生活。
他再也不能去奶奶家了,但是妈妈也不愿意让他回姥姥家,寒暑假的时候,妈妈尽量不出差,即使出差也会带他一起去。
慢慢地,吴青嘉明白了,妈妈不止跟爸爸有争执,跟姥姥也有。姥姥的电话打来时,妈妈总是特别冷漠。
他想,或许他的家只剩下他和她了。
吴青嘉脑海里那个乐园渐渐模糊了,但记忆却自行美化,天天为乐园添砖加瓦,直至吴青嘉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那更好的地方。
左一闻肯定也像他一样渐渐长大了,但是左一闻或许比他少一点苦恼,多一点快乐。
他愿意这样。
……
再次回来姥姥家的时候,吴青嘉已经是个初中生了。期间姥姥姥爷去看过他几次,但都是住三五天,然后做一冰箱饭就回去了。他妈妈既不欢迎也不排斥,但有时候到了夜里妈妈会和姥姥争吵。
姥姥常说的一句话是:“当初让你听我的,你不听,后来鬼迷心窍吃了苦,我劝你也是我的错了?”
吴青嘉奇怪,为什么他的家里永远都有吵不完的架?
左一闻果然像他说的那样经常给吴青嘉打电话,电话里问的第一句一定是:你什么时候回来?
吴青嘉没办法回答他,就岔开话题给伙伴讲他新学校的趣事,听见电话对面哈哈大笑的声音,他也觉得很开心,好像冷冷清清的客厅和永远忙碌着的妈妈都不能让他不快乐了。
吴青嘉挂电话时总是要问一句:“你还会打来吧?”
对面又是一阵笑,然后活泼的声音传过来:“你是不是傻啊,我们这可是固定的每周一话。再说你要是想我了,你就给我打呀。”
“每周一话”是左一闻发明的,他固定每周五晚上八点半给吴青嘉打电话,有时候吴青嘉跟妈妈在外面吃饭,左一闻就三遍五遍的打,直打到吴青嘉回去。
可吴青嘉从来没有主动给左一闻打过电话。
自从父母离婚以后,他变得有些患得患失,特别希望所有东西都是长久的,但又特别害怕他以为会长久的东西突然结束了。
对于这份友谊吴青嘉也是小心翼翼呵护着。他还太小,没办法用语言精确的表达自己的心情,但小朋友也明白许多事的。
慢慢地,每周一话成了两个人的习惯,左一闻和吴青嘉都逐渐长大了,从聊玩具动画片变成了聊游戏电影还有女孩子。
左一闻好几次说:“你知不知道,你幼儿园的老婆现在特别漂亮。”
这个老婆指的是宁宁,但左一闻第一次说出来时,吴青嘉楞了一下,首先想起的是他跟左一闻在车棚里的游戏。
吴青嘉的书架上还摆着当时从车棚里拿回来的一个小烟灰缸,那是他和左一闻一起捡的。
吴青嘉逗左一闻:“我幼儿园的老婆不是你幼儿园的女神嘛!”
左一闻说:“别,不是幼儿园啊,现在也是我女神。”
“你还挺长情。”吴青嘉笑话他。
“哎,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准备跟她告白了。”左一闻把心里的秘密告诉好友,语气故作镇定。
吴青嘉笑着祝他成功,但怎么也想象不出宁宁究竟能漂亮成什么样子。
再回姥姥家,是吴青嘉初二的暑假,他妈妈出差,他自己偷偷买了机票跑回来,姥姥开门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这个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股浓重的膏药味,他房间的柜子里堆着理疗用品和一些养生书籍,吴青嘉坐在床上盯着窗外看了很久。
童年的盛夏结束了,好像随之把灿烂的阳光,青草的香味,还有他的家都损毁了。
不知道左一闻过得怎么样?
吃过晚饭后,吴青嘉敲响了左一闻的家门,开门的是左一闻自己,他膝盖上胳膊肘上都擦伤了,拉门的时候单脚着地重心不稳。
吴青嘉打量面前的人,果然像小时候一样长得人模狗样的,左一闻有一双乌黑清冷的眼瞳,配着殷红的嘴唇,看起来简直是刚化好妆要去拍广告似的。
他上身T恤,T恤正中间印着骷髅头,脖子上的挂坠怎么看都像是啤酒瓶盖压平又穿上银链子弄的,下半身短裤拖鞋,个子已经长得挺高,吴青嘉猜,这家伙肯定在班里坐最后一排。
左一闻也在打量吴青嘉,他虽然一眼认出了对方,但还是觉得挺诧异,面前的人跟自己印象里的吴青嘉似乎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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