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予扬说：“但是我很害怕你讨厌我。哪怕人和人的离别，是无法避免和理由当然的。和你分别，和你生分，这些事情，都是我所无法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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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块钱一个的光明雪砖，解暑又好吃。可惜没有小勺子，两人就拆开包装，直接上嘴吃。路予扬咬了一大口，咀嚼了一会儿，感受着雪糕在嘴里融化成糖水。对面，才小心地舔了一口的仓越震惊得看过去，深刻怀疑路予扬的牙龈神经全部坏死了，居然不觉得太冰。
此时两人在餐厅角落的座位上，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在慢慢地吃冷饮，享受饭后的短暂的惬意时光。仓越又咬了一小口雪糕，咽下去后，抬眼问：“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三年前的事情在眼前一晃而过，身体应激般感到了冷意和战栗。他习惯性地把那份不快压下去，专注地审视路予扬。
路予扬微微皱了下眉，随后又舒展开。他的目光游离了一阵，右手在膝上攥紧又松开，最后，闭了下眼，鼓足勇气回视仓越。他的双颊泛红起来：“毕竟，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我……我亲了你。”
啊。
好像被黑色的冰冷的水包裹住了。仓越瞳孔涣散，三年前的场景再一次如尖刺般插入脑海中。经久不息的哄笑声，如芒在背的视线，还有背后那人还没有收回的手。
可是这次的回想，给他带来的痛苦稍微轻了一些。因为有一轮明月，从那黑色的海面之上，升起来了。温柔的银色的月辉，辉照在波涛和水面之上。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月亮一样，不染尘垢地，在记忆的深处，向他投来安抚的眸光。
“仓越？”
仓越苍白着脸，手颤抖着，塑料包装纸因此发出簌簌的摩擦声。路予扬急忙站起身，扶住仓越的肩膀：“你怎么了？还好吧？身体不舒服吗？”
仓越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雪糕掉在了餐盘里，融化成白色的凌乱的一滩水。他强打起精神，注视着路予扬的眼睛，眉心攒着，哑声开口：“我……”话语堵在咽喉。
他看着路予扬眼睛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寒冷如层层的波浪，一次次地冲刷着他的身体。明明是夏天，他却浑身发凉。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又将要做什么。
“你是怎么看的呢？”最后，仓越问。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深黑色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对上琥珀色的眼睛，像是要从那眼睛上的倒影里，看出对方眼中所注视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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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图书馆阅览室内。
砰的一声，桌子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打了耳环，短裤短袖的少年收回腿，冷冷地瞥了一眼座位上的那个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廖青！”
廖青好像懵了，他推了下眼镜，不敢置信地转头：“你来干什么？”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耳环少年眼里冒出血丝，“我这几天一直在这好好地复习。你却跟神经搭错了一样，有事没事就要么从我旁边路过，要么就偷看我。你当我眼瞎没发现吗？”
“别太自我中心了。”廖青啪的一声把桌子上的教辅书合上，“你就是眼瞎。”
“你才瞎！你心瞎！”耳环少年大怒，又猛地一拍桌子，“你折腾我就算了，你跟仓越搭什么话！搭话时，你眼睛跟瘸了似的还往我这边看，看你妹啊，万一仓越看到我了怎么办？”
廖青突然站起身，一拍桌子：“就你会拍桌啊！跟搞乐队似的搁这儿又拍又打的，那么会打，还不如敲打一下你自己的脑袋，让自己变聪明点！图书馆里这么吵，会引起众愤的……”
“对！”坐在旁边的小姑娘受不了了，尖着嗓子大声喊，“所以你们俩要吵都给我出去吵！我在背书呢！”
室内终于一片安静。只有小姑娘尖锐的声音还在回荡着。她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又埋进书里了。
廖青和耳环少年对视了一下，哼了一声，两人都拔脚往阅览室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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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一出阅览室，廖青就堵住耳环少年，“肖梓可，为什么我不能跟仓越搭话。”
肖梓可还在气头上，就顺着之前的气势大声喊：“因为仓越讨厌你！也讨厌我！他讨厌初中时的所有人！所以别再刺激他了！”
然而廖青似乎愣住了，半天没有回话。
肖梓可眉头一皱，继续大喊：“因为初中时的那个于臣，在拿成绩单那天，故意推了仓越——”
“闭嘴肖梓可，回头。”廖青用气声咬牙切齿地说。
肖梓可回过头。
走廊的尽头，读者餐厅的出口处。仓越和路予扬就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他们俩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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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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