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笑着把手中的糖纸收进自己的裤兜里。
而另一边刚刚帮人擦完屁股的周肆也恰好从这条短到已经完全露出脚踝的校裤裤兜里摸出来一张大白兔的糖纸。
小野花坐在操场的看台边缘，手撑在身边，一边晃荡着脚，一边看着那个刚替她和那个脏辫何哥的手下谈完事的周肆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笑了一下。
小野花问：“周肆，你手里是什么？”
周肆抬头，将糖纸下意识往手里一捏，揣回裤兜。
“没什么。”周肆眯了眯眼，“之前有那种小娃娃爱偷懒，往我兜里揣了没丢的糖纸。”
“我信了你的鬼话，”小野花轻轻切了一声，又转话题问道，“反正时间还早，不回教室？”
“不了，陪你一会儿。”
“陪我？”小野花看着看台下的人，“怎么，缺女朋友了？”
“目前……”周肆嘬巴了嘴，眼里仍旧是吊儿郎当，“可以有。”
“但没必要？”小野花接话。
周肆走过去，手撑在小野花旁边的位置，脚尖点地一跃，腕上用一撑，翻身坐上看台，他的手随意地交叠在膝盖上。
“也不是，何哥叫过去玩，今天推了，下次呢？总得找个更推脱不了的理由啊……”
“你想拿女朋友当借口？”
“他找的乐子是什么样的，我都知道，你还没听过？”
“人尽皆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脏辫何哥最擅长的是风月游戏，说过来说过去也不过风月场子里开了个party，找点乐子。
但他还有一点好心，就是不为难那些非单身的兄弟，同行人必然都是单身。
所以周肆别有深意地看着小野花，顺着说道，“所以啊，我这样的性子太野了。真要找个女朋友，那得是要么能管我，要么就得比我还浪，你说，我怎么办？”
“我说？”小野花看着身边的人，寸发长长了些，又不足以撑起新发型，一个尴尬的长度却不能掩盖周肆的脸上带着股不羁的帅，明明是比吊儿郎当的痞帅多了一点柔和，却又生来就要比旁人凌厉。
青春期里爱点冷酷爱点朋克的女生大概没人可以逃得开周肆的那张脸，小野花如是想道。
“你说。”
“我说，我挺好，管不住你，浪倒是可以。”小野花缓缓拍去手上的灰。
“意思意思就好，”周肆漫不经心地说完，微顿又问道，“你，对别人也这么说过吗？”
“肆哥想听我答什么话？”小野花反问。
周肆第一次遇见小野花这样的人，他不以为意地挑挑眉：“我刚差点以为你是在邀请我。”
“我是想，可惜弟弟未成年。”小野花拍干净手上的灰，才伸手去拿身边的绣花小包，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包烟，自顾自地点了起来，“不过，我可以等你。”
“你高二不也未成年？”周肆看着身边女生熟稔的动作，皱了皱眉头。
“我留过级，比你大不止一岁，所以……”小野花嘴里叼着烟，跳下了看台，“我成年了。何哥那里都是成年人的聚会，你最好少去，尤其别让我知道你和他那里的其他女生走太近哟。”
“这么早就开始管我了吗？”周肆冲小野花问道。
“意思意思而已。”小野花以同样的话回了周肆，“我要回教学楼了，你不走？”
“不走，要下课了。”周肆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这表还是之前程一送的，他们在小镇的那种纪念品十元店清仓的时候，买了十八块两只的表。
本来两只表都是情侣表里的，但因为情侣款的女士都被先后买走了，这两只被清仓的表摆在了花篮里，周肆听程一说之前家里那块手边停转了，就拉着程一，用他蹭来的保护费给程一买了一只，另外那只是程一坚持着一定要买了剩下的还给他。
“你一会儿要训练？”
“嗯，过几天不就是运动会了，我们踢高二你们班，小野花，你支持谁啊？”
“我？”小野花回身看着那个坐在看台上的人，她笑意更盛，“我只支持值得的那个，我这个人最好说话，要是那人不值了，那就算了。”
“那你找个时间来看我们训练，给你看看值不值得？”
“好啊。”小野花歪了歪头，应下后，踩着渐起的霞光往高二教学楼走去。
周肆的目光在小野花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收回来，他从自己裤兜里把那糖纸摸出来，展平折角，叠了几折，一边叠一边小声唾了声：“真懒啊，程一一。”
说着他又从裤兜里摸出了两张皱皱巴巴的糖纸，又折了几折叠起来，握在掌心，看着操场那头下了最后一节课结伴下来的学生们。
他一眼看到了那个走在人群里，手里抱着校服外套的人，当然也看到了那个人身边还跟了个人有说有笑的。
紧跟着，周肆的眉头显而易见地拧紧了，川字在他眉头深锁着，刚刚叠好的糖纸全都被他一时气急，随手丢下，慢慢飘落在看台边缘下的人造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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