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尘走在前面,秦璘低头跟在后面。进到教学楼,秦璘更是抬不起头来。考生们叽叽喳喳地喧哗声把长期静养的秦璘忽然炸得头晕目眩,他拉下口罩,难受地喘气。记得新闻里说空气里有病毒,人多的地方飞沫横飞,病毒更多,秦璘每一次呼吸都在摄入病毒。
到指定考场门口,许多人都认出了郑尘与秦璘,包括本院来监考的老师,也与郑尘打招呼。
秦璘开始犯恶心。李白身上有青色霉菌的味道,曹辛身上有致畸病毒的温床,汪诚山不知是从哪处尸堆里爬出来的,耳朵里流出了腐臭的油……
郑尘把手搭在秦璘肩上:“呼吸、深呼吸。秦璘只用考试,不要管别人。我在门口等你,你一考完我们就走,好吗?”
秦璘耳边好吵。总有声音说,秦璘勾引郑尘求着人家干他,强迫别人给他打听期末考试题,于是每科都考第一;不过,秦璘那种学风不正的垃圾最终还是没考上H大,现在居然有脸来考试……这次的第一会是谁?看到门口站的人了吗?
“呜…”秦璘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错误,缩成一团。
“秦璘……”
“外面复习的都进考场了,要发试卷了!”监考老师喊。
郑尘把秦璘带到走廊尽头。
“我不考了、不考……”秦璘蹲在墙角呜咽,眼前全是围着他吐口水的黑影。
郑尘抱住他:“嗯,秦璘不想考,我们就回家……”
“喂,那边的考生,怎么还不进教室!”巡考老师在楼梯口喊,不一会儿,又围聚过来好几位无所事事的巡考。“你们哪个院的?还在这里干什么?再在外面晃悠按作弊处理。”
“他不是—”郑尘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就猛地挣脱出去,“秦璘!”
“啊!放开我——”秦璘哭喊。
“秦璘、秦璘、来我这里……”郑尘也跟着秦璘跪在地上,衣服上全是灰尘,“不哭了,我们回家、回家……”
巡考们呆愣在一旁,郑尘抬起手在头边比划了两下,他们才似乎会意,渐渐散了。只有两个,仿佛是看得了什么稀奇,仍在一旁盯着。
“都走了。我们回家,好吗?”
秦璘挂着眼泪摇头。
“那进去考试,我就在楼下大厅等你,好吗?慢慢地写,写你自己的。我哪里也不去,就在一楼等你……起来吧,去考试。”
秦璘艰难地迈进考场,看到班上那群人,忍不住想吐。他扑在试卷上缓和许久,才慢慢捡起笔做题。
第一题:秦璘是怎么勾引男人的。
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
墙角冒出了一个扛着镰刀的黑衣人,他一步一步地踱来,站在了秦璘身旁。
写啊,秦璘,这道题你还不会吗?你在艺术家面前假装纯良,而你污秽的大脑无数次幻想和艺术家互相抚摸,你发烧的那天在艺术家床上自オナニー慰,你做梦以后不顾一切地爬上他的床,终于和他做愛了是不是?你还不满足,你沉沦堕落,和郑尘缠绵。你如今住在郑尘的房子里,穿他的、用他的,你全身上下都是他的。秦璘,你永远没有自由,你是人间最脏最贱的东西!
秦璘含泪,努力把自己从恐怖的深渊拉回现实。考试的两个小时间,秦璘的精神都要被撕扯成碎片。
“以前,我会说自己痛苦,如今,我已经分辨不清任何感情。我听得见世界上一切的呐喊和悲鸣,我的大脑从来没有停止接收那些混乱的信号。我身体里流动着世间的所有秽物,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我的精神企图和身体分离,却挣扎不出此在的困境。天地囚笼。”——秦璘
2020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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