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到了数学系办公楼时，发现何敏并不是了办公楼门口而是在车棚门口等他。
“齐大佬！”何敏一路黏着齐斯，跟着他停车、锁车。“这次这事有点大条！那个……陈格安……”
“嗯？”齐斯咔嚓一声把车锁上，“怎么了？”
“她……她说你性骚扰她……”
何敏领着齐斯走近院长办公室。里面可谓济济一堂，数学系的院长和副院长，经管院英才班的辅导老师、分管教学的副院长，还有哭得梨花带雨的陈格安，全都在。
看见齐斯走近办公室，原本坐在沙发上，抱着一直靠垫哭得瑟瑟发抖的陈格安，把身子缩得更小，哭得更凶了。
“格安，要不你先到旁边的空会议室休息一下？”英才班的辅导老师是个刚刚留校的博士生，年轻脸嫩，不太经得住女孩子痛哭流涕的场边。她无限同情地对陈格安说道：“你放心，我刚刚联系了你的父母。你妈妈已经往这边来了。别怕，啊。”
经管院的副院长看见齐斯过来，脸色一沉：“齐斯，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陈格安早上去你们的教学办公室了？那个时候你们是单独在一起的？”
齐斯脸色如常，仿佛陈格安是说别人性骚扰了她一般。
“如果我没记错，陈格安是在上午八点半的时候来到教学办公室，那个时候整个教学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在批改作业。陈格安是来交假条的。”
“然后呢？”
“她交假条的时候，求我给她一个重新做之前小论文的机会，但我拒绝了。我们争论了大概五分钟，不欢而散。”
齐斯的口气太冷静了。以至于经管副院长觉得那是事先准备好背下来的台词。
“就没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因为为什么我不会给陈格安改成绩的机会，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这个时候数学系的副院长“正负”不冷不热地说道：“齐斯，我们学院对于这种事情是非常严肃的。如果你真的做了，就算是狡辩也没用。”
这个时候院长开口了：“我不是包庇谁，只不过这种事情你们也该听听双方的说法嘛。”
齐斯转头看向院长和副院长，一字一句：“我没有性骚扰陈格安。”
英才班的辅导老师觉得齐斯就是在死鸭子嘴硬：“但是为什么陈格安的上衣领口撕破了，而且脖子上有勒痕？她说，你掐她脖子，威胁她，如果不顺从，就要继续诬陷她抄袭。”
面对小辅导老师的义愤填膺，齐斯甚至脸也没有红一红。他点点头：“看来事情非常严重，如果出现人身威胁的情景，恐怕就不是学院处分的程度，说不定需要拘留甚至判刑。我们帮陈格安报警吧。”
原本缩在沙发上哭哭啼啼的陈格安忽然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齐斯。齐斯同样直视着陈格安的眼睛。他的确觉得心跳加速了片刻：因为惊讶，他没有想到一个年轻女孩子演戏的时候居然没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和愧疚。
“既然你说有人骚扰你，甚至撕你的衣服，还掐脖子，可这个人又不是我，那么犯事的一定另有其人。总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陈格安本来是大声地哭着，现在变成了无声无息地抽噎。
这下换经管学院的副院长吓了一跳：“让警察进学校又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但是那个真的骚扰了陈格安的人该怎么办呢？如果陈格安真的被人骚扰，我还是主张要调查一下。我记得走廊的摄像头正好能拍到教学办公室的门口。从走廊到楼外面的空地，应该都有摄像头。再结合其他地方的摄像头，陈格安在哪里被人骚扰应该很容易查出来。从她脖子上的勒痕应该能判断出这个人手的大小。我办公室正好有卷尺。要不从我的手开始量？”
齐斯向英才班辅导老师伸出手，然后做出一个要掐人脖子的手势：“从拇指指尖经过虎口量到食指中指的指尖，应该就是勒痕应该有的长度。就算没有拍到那个人也不要紧，所有在空间和时间上有嫌疑的人都可以这么量一下。”
陈格安抱着头，忽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辅导老师刚想安慰她，她就把自己团得更紧，不让任何人靠近。
齐斯完全无视陈格安的尖叫：“我还是那句话。我在课堂上已经说过我不会给陈格安改成绩的理由，当时那段视频还被人拍下来，顶上了BBS的十大。我没理由隔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自己打脸。何况已经录入系统、经过老师确认的成绩，我根本没有权限更改。还有，我也没有打算故意给陈格安更多的零分。否则我不会让她补假条：因为旷课而错过小测验，小测验的成绩算0分，但如果是请假，最后算成绩时会把那次测验漏掉而已。”
齐斯拿出手机，找到何敏发给他的链接，等视频加载出来之后，递给了经管副院长。
副院长等视频放到“那个帖子的作者是我。”的时候就暂停了视频。他把手机还给齐斯，然后对数学系的两个院长说道：“这样吧，等陈同学的家长过来之后，先让她回家休息一段时间，齐斯的事情呢，我们再商量一下。齐斯，你先回去。再有什么问题，我们会通知你。”
齐斯一句话没说，依然是面无表情地退出了办公室。而陈格安依然缩成一团，根本不让任何人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门口，何敏手里拿着一只装了半瓶水的破矿泉水瓶，假装在给窗台上的植物浇水。他看见齐斯从办公室里出来，立刻放下水壶，激动道：“齐大佬，你简直是牛逼他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一下子就拆穿那个事儿精的瞎话了！来来来，中午想吃啥？六餐的煲仔饭怎么样？我请你。”
齐斯依然平平板板地答道：“不用。其实是我应该请你的客。”
而办公室里，面对在沙发上尖叫的陈格安，经管院的副院长想要发作也发作不出。他恨自己怎么就被一个本科生耍了。他根本不想提调看监控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说不定一旦调出监控，搞不好就会看见陈格安完完整整地从办公室里出来，然后跑到某个小角落自己撕衣服、掐脖子的动人场面。她现在歇斯底里疯闹，不过是不想立刻让人发现她脖子上的勒痕根本对不上齐斯的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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