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的戏太好了，所以从季寻醒过来，顾意好几次都觉得。他什么都没忘，而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他演出来的而已，可是无数次的试探，无数次去触碰他的底线，那些他以为他在乎过的人，却再也无法为他的内心带来一丝的波澜。顾意后来才想明白为什么，不是季寻真的忘了，而是他那样的人，又曾在乎过什么？顾意以为的曾经的季寻所在乎的一切，也不过是演出而已，包括他也一样。
顾意的车停在江安市局门口的时候，季寻已经在玻璃上画了七八个脚丫，然而最初的痕迹已经融化了，最后的却还保持着清晰的模样，一如眼前这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原本是谁，是什么样子，反而没人记得了。
街上的雨已经停了，但是外面的湿气却很重，季寻下车的时候，带着耳机拿着葱油饼的邵霖正走进市局，邵霖正是之前死皮赖脸问加季寻微信好友的人，作为一个助攻技术的IT男，邵霖不像正经警校出身的警察一样会对车牌号格外敏感，能记住的充其量只有车子的样子和品牌，他之所以关注那辆奥迪，也只是因为，那辆车和他昨晚去见顾意的时候，来接他的车一样。邵霖本来还以为是凑巧了，没想到季寻会从那辆车上走下来。
雨已经停了，季寻没有打伞，他沿着没有积水的路往市局走，邵霖瞧着他的身影，耳边响起了昨晚顾意对他说的话。
彼时昏暗的车厢里，游戏机荧幕绽放出的光，打在邵霖的脸上，映的男孩子的脸散着一股渗人的寒光。
“你可以查他，但是不能动他。”
邵霖和顾意的牵扯也不是一两天了，向来是小孩子脾气的他，是那种家长越是不让他做什么，越是做什么的熊孩子。缩在顾意车后排坐位的角落里的邵霖，疯狂打着游戏，他头都没抬，漫不经心地道：“我要非做不可能。难不成你还能为了他杀了我。”
司机因为他们要谈的事情比较私密，早已已经离开，车里只剩下顾意和邵霖，而那句邵霖随口说出的玩笑话，却让顾意认真了起来，他低头翻来覆去看着自己干净的指尖，以比邵霖还漫不经心的口气道：“邵霖，你高估你在我这里的价值了，也太低估，他对我来说的意义了。”
那个战争游戏，邵霖玩了一年，成绩一直都是排行榜中的NO1，他的战绩是百分百胜利，他是游戏世界里所有人心里的战神，可是那晚上，因为顾意的话，他输了。因为即便他再木讷，再死板，他也能听出，什么话是开玩笑的，什么话又是真的。
邵霖没纠结季寻对于顾意到底有什么意义，他装得像是并不在意顾意的话道：“看来，你们俩之间的传闻是真的？”
那晚，顾意要司机将车停在路边之后，便要邵霖下车了，那晚的雨真的很大，他徒步走回家，整个人都湿透了。但是也因为那场大雨，他越发肯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越是不让他做的事情，他越要去做。
季寻的身影随着人流走进市局大院，邵霖看着顾意的车离开，他摘下耳机，向着季寻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早上市局那部老爷机永远都是超负荷的状态，季寻随着人群挤进去，门刚要关上，邵霖就将电梯拦了下来。他直接挤到季寻身边，亲切友好的与季寻打着招呼：“前辈，这么早。”
季寻对顾意是一个态度，对邬云华是一个态度，而对于这些他所不熟悉的陌生人，又是另一种态度，客气的让人觉的他难以亲近。
“你也很早。”
清早的电梯，上行的慢，封闭空间里弥漫着各种早点的味道，以及八卦的声音，因为两人的目的地都是七楼，所以两人最终被挤到了靠角落的位置。随着靠在一起，邵霖再次凑上前道：“前辈，昨天我一直想找您解释，但是一组的人都说您提早走了，我是真没有您想的那种意思。”
季寻道：“我也只是开玩笑。”
邵霖及时抓住机会，道：“那我现在能加您为好友吗？以后有什么不懂得，好多问问您。”
“你可以亲自来问？”
邵霖一副被大明星钦点的小跟班一样，瞪大眼睛道：“真的？”
电梯门打开，季寻走下电梯，几步之后，他背对着邵霖道：“只要你是真的，我就是真的。”
季寻到了办公室，才得知邬云华和嫌疑人已经在审讯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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