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哲吹了纸杯里的茶叶。
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伊洛被眼眶通红的曹未竹拉走了,苏浥尘下了车就不见了。
路过很多警察,他们时不时探头进来关心下齐哲,好像齐哲是什么重要人物。
有人轻轻敲了门,齐哲站起来替来人拉开门。
男人穿着绿色的迷彩,看到齐哲,他正了正军帽。
“沈队,我是派来协助这次抓捕工作的傅宁,请您指示。”
齐哲愣愣的看着男人和自己极为相像的长相,恍惚的盯着他,“你在说什么?这里只有我。”
他是,傅宁?
我的父亲。
傅宁凌厉的眼神轻轻刮过齐哲的脸,他绕开齐哲,大步走向向阳的办公桌,“这是机密,请您离开。”
齐哲轻轻呼了一口气,他搞不懂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宁转身看向齐哲,“你很眼熟。”
齐哲觉得也许自己做了一个梦,就像母亲离世之后,他常常被困在梦魇之中一样。
他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凌厉的男人,即使他也许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要害怕,你是谁?”傅宁走进,两个人几乎面对面的站在一起。
齐哲颤抖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是,我是。”
他害怕,伊洛在哪?
为什么还不来叫醒他。
“伊洛...”
傅宁听到伊洛的名字,温柔下来,他在沙发上坐下来,长腿抵着茶几,茶几上放着齐哲吹凉的茶水。
“你是洛洛的孩子吗?你们长得很像。”
齐哲很想告诉他,不,不是,我是你的孩子,但是他的嘴像是被什么糊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男人满眼温柔的望着他,拍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我是你的舅舅。”
傅宁可惜的转头看看空无一人的办公椅,“沈局不在啊,那我只有下次再来找他了。”
“怎么不过来?我吓到你了吗?”傅宁见齐哲没有动作,又抬头问他,“很奇怪,时间应该过来很久了,久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可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齐哲终于流下眼泪,哭不出声音。
他的父亲。
他跌跌撞撞的扑向他的父亲,埋进他的怀里。
傅宁弯腰抱住他的头,大手慢慢的揉着他头发,“我们长得很像,你妈妈是谁?让我猜猜?是思怡对吗?”
齐哲难过的放声大哭,声音嘶哑,双手紧紧揪着傅宁的迷彩服,“妈妈,妈妈走了,只有我一个人了!爸爸!我的爸爸!爸!”
傅宁把头放在齐哲的背上,两个人的心贴在一起,“我的孩子,妈妈已经见到我了,我们很快乐,你也要和洛洛一起,快乐下去。”
齐哲觉得有人在拍他,他要醒了。
他紧紧抱住傅宁的腰,吼道:“爸,爸,你别走,伊洛不要拍我!我不要醒!不要,求求你,求你!”
门吱呀的开了,大批的警员涌进来,还有少部分穿着迷彩的军人等在外面。
傅宁放开齐哲,把他从怀里拉起来,擦掉他的眼泪,“我要去执行任务了,你要乖乖的等着,等洛洛来接你。”
齐哲越来越清醒,手脚不再受他的意识控制,他僵硬的跪在地上大喊:“你不要走,你会死!别走!别走!”
傅宁走了,门关起来,梦里黄橙橙的天也暗下来。
他醒了。
齐哲滑到了地上,趴在小茶几上,小腿被压麻了。
伊洛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望着天空,一言不发。
伊洛俯身替他擦掉眼角的湿痕,“梦到什么了?”
齐哲懵懵的坐着,看着凉透的水杯,“傅宁,我爸。”
他慢慢站起来,腿麻倒在沙发上,“乱七八糟的噩梦,但我觉得,他一直都在这里。”
伊洛点点头,“他确实一直都在这里,”伊洛抬手指指办公桌上的小花瓶,“那里,三支玫瑰花,他一直都在。”
齐哲没办法从难过中出来,用双手捂着脸。
“上海警方联合南宁警方,破获了一起特大贩毒案件,落网了三十多个毒贩,捣毁一个特大毒庄。”伊洛拉下齐哲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哥哥当年从这个办公室出发,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家。要去看看那个不让哥哥回家的人吗?”
齐哲听懂了伊洛的意思,他胸膛剧烈起伏,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我可以看吗?”
伊洛微微笑一下,“他不会看到你的脸,但是你可以记住他。”
齐哲用手背抹掉眼泪,“要看。”
伊洛站起来抱住他,“我不是要你记住仇恨,你要记住你的父亲是谁,要记住,他爱你,和整个国家。”
齐哲问道伊洛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沉静的木香淡淡的氤氲起来,把眼前的迷雾温柔的破开。
“我知道了。”
齐哲跟伊洛出了办公室,出了警局,才发现天真的已经暗下来了。
他们一起上了警车,出发去监狱。
这是他第二次坐警车,第一次他满心迷茫,几乎已经放弃了自己。第二次他依然迷茫,却已经不害怕前面的路了。
那个好像曾经叱咤过风云的毒枭蒙着头套,穿着黄色的马甲坐在探访室里,双手不住的搓着。
齐哲趴在探访室的玻璃上,偏头看着里面的那个男人,狱警询问是否要摘掉头套,齐哲慌忙地摇了摇头。
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凡矮小的男人,是怎么折磨死他高大的父亲,他也无法想象,他的父亲当时,有多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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