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馆的院子中央有一座小型喷泉，水是活的，顺着池中雕塑的出水口汩汩而下。
和展昭回家时不同，此刻的小公馆静得可怕，唯有细微的水流声穿过敞开的大门传到大厅中。
白玉堂不爽，很不爽！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憋屈！那猫草明明是逗猫的，怎么挠得他心里上不来下不去。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不悦地看着明辉，先把碍眼的解决掉才是正事。
先是处理了一天公事，又和父亲吃了顿饭，接着跑去酒吧找人被“情敌”泼酒，还真是跌宕起伏堪称精彩的一天，展昭径直上楼，放弃地想着随他们折腾，关起门来随便闹……明辉导致的损失从工资里扣，白玉堂的就从嫁妆里补……
“呵，”明辉冷笑一声，“白少爷，你越界了。”
白玉堂皱眉，却听明辉继续说，“我是少爷的管家也是展昭的朋友，而你什么都不是？哦不……少夫人？”
白玉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明辉挑衅道，“入夜不归家，跑去酒吧招蜂引蝶可不是少夫人的所为。所以，你有什么资格。”
依明辉对白玉堂的了解，他以为白玉堂一定会动手。
白玉堂低笑一声，放开明辉的手腕，薄薄的唇角弯成恶劣地弧度，“轮到你来多管闲事，还是说你和你家少爷不分彼……。”
“够了！”展昭怒喝一声，并未回头，沉声道，“回房。”
“爷看着碍眼。”白玉堂气闷，他本来就是个外人，也不想嫁进展家，凭什么要在这里看他们主仆情深兄弟齐心的。
展昭转身，看着白玉堂负气向外走，眉心微蹙，唤道，“夫人善妒，不知检点，不懂何为人妻，送去苏小姐那里。”
候在门外的张龙连同保镖将白玉堂拦住，白玉堂嗤笑，活动活动手腕，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张龙内心警铃大作，练家子之间有种默契，不需要出手就能衡量出对手的级别，他示意其他人不要轻敌。
“白……玉堂！”
印象中，这是展昭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白玉堂一时觉得这音色有些陌生，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展昭，展昭站在室内暖橘色的灯光里，头发因为湿润的缘故，软软地落在额前，他看不清展昭的神色，却莫名的心中一软，继而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很久很久以后，白玉堂总暗笑，他是个万事万物都要掌控在手里的人，但做了很多不经大脑让意识决定行为的事儿，而这些事儿都和一个人有关。
调教室建在郊外的一座山上，远离贵族的社交场所，倒和老宅们离得很近，这地理位置可以说十分微妙了。说是调教室，表面看更像一座疗养院。
张龙刚把车停下，就有人来接白玉堂。
来人双手捧着一个蓝色的绸缎眼罩，恭恭敬敬地递给白玉堂。这是调教室的规矩，既保护他人隐私也能不污了贵族夫人们的眼。
白玉堂依然坐在车里，那眼罩的边角处用同色系的深蓝绣了一枚小巧的家徽，他接过眼罩，轻笑一声，然后依规矩戴上。
有人领着白玉堂大约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间房内，朝坐在沙发上的人点点头，关上门离开。
沙发上的人长腿蜂腰，手边放着黑色鳞节状的皮鞭，上下打量一番白玉堂，笑了，“别来无恙，白公子。”
展昭换了一身棉质睡衣，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从酒吧回来的路上，他以为和白玉堂算是开诚布公了，怎么一回来就惹事呢？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和明辉之间的关系，况且明辉是很得力的助手，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会让他很被动。他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只露出一双眼，他是不懂白玉堂如何发现的，要不是他和白玉堂有了婚约，下意识地会往这方面多想一层，否则还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也不对，明辉从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说不定是白玉堂瞎闹。
展昭抬手关了灯，片刻后又打开，翻身下了床，走到沙发边，打开落地灯，拿起明辉放在桌子上的调教室资料。
他翻开文件夹，恰是调教用品的介绍，什么皮鞭锁链口枷，他慌忙翻到后面，竟是一些真人照片，这是内部资料，照片上都是些清秀漂亮骨骼纤细的男人，据说是调教室专门为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贵族准备的。那些照片展示着不同的调教方式，极具**意味，甚至有**。展昭放下资料夹，脸上的红晕退去，变得阴云密布，白玉堂为什么不乖一些呢。如果今天放任他走出大门，怕是父亲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把人带走，那个时候大概就不仅仅是调教室了。他见过相敬如宾伉俪情深的夫妻，却也见过在婚姻关系里一方完全沦为附属品的情况，他不喜欢把伴侣当作“附属品”或是“所有物”，那样的话和养个宠物有什么区别。
展昭披上大衣，直接去车库里提车，他确实很生气。虽然明知道白玉堂只是被送去学规矩，不会用到触目惊心的过激方式，但他还是不安又焦躁。
明辉听见动静追出来，挡在车前方，见展昭停下，绕到窗前，看清展昭的穿着，心知他八成是看到了文件夹，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全变成了柔和，道，“这么晚了，让张龙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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