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到这边的?”
“我?”伊格尼斯指着自己,“我有其他代步工具,如果你感兴趣下次可以带你坐坐。”
“我想看看沙漠。”
“你会失望的,除了沙子只有沙子。”
“那也很好。”
“哪里好了,走一趟,靴子里,衣领,还有帽子都是黄沙,可不好受。”
西泽尔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很远很远的地平线,他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中包含了许多,许许多多值得留恋的东西,比如某个春天盛开的玉兰花,又比如沙漠里那个迷了路的小王子,还有麦田里那只快要被驯服的小狐狸。
这个世界哪里都好,哪里又都不好。
伊格尼斯瞄到金发青年的侧脸,胸口情感又是一阵翻涌,好似有情绪万千在胸口上下浮动,他的余光又瞄到那只白色蝴蝶飞过,最后那只蝴蝶停在一株矢车菊上。
“差不多我该回去了。”西泽尔起身,拍拍黑色修士服上沾着的草屑,“教堂钟楼快敲钟了。”
“我和你一起。”伊格尼斯飞快带起那件法袍,甚至没来得及拍去深色法袍上的草屑尘粒。
“嗯,”西泽尔低头看脚边小草,用脚去拨弄散落的小石块。
“手给我。”
西泽尔懵懵懂懂地伸出左手,却听见伊格尼斯在笑,“带着戒指的那一只。”登时,西泽尔便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甘愿地伸出右手,却被红发魔法使两手一起抓住。
“两只手一起。”
“无礼之徒!”
等到他们出现在花园,教堂钟楼刚好敲响。
钟声惊起一群白鸽,西泽尔抬头,看远处钟楼尖顶,天边被染成橘色,他看见火红的太阳被钟楼盖住,藏起来一样。
金发青年下意识往前走,却又突然停下。
他们的手还是握着的,伊格尼斯甚至握得更紧了。
“放开。”西泽尔气鼓鼓开口。
“我想牵着,不行么?”
伊格尼斯起了薄茧的手握起来有些粗糙,西泽尔觉得有些痒,牵着伊格尼斯也往前走。
“我的修士帽呢?”
等看到路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此时西泽尔才意识到事态不可预料,扭头问伊格尼斯,红发魔法使果断摇头,“不知道。”
“完蛋,”西泽尔单手挡住脸,小声抱怨着:“教会知道就完了。”
“你害怕教会发现么?”
“……不怎么”
“那就别担心了。”
西泽尔放下挡住脸的手,行动依旧拘谨,人群的视线有些扎人,西泽尔很不习惯群众的视线,好像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揭走,这让金发青年感觉格外羞耻。
“害羞什么?”
“没害羞。”西泽尔说话都不利索了。
头顶是一簇一簇的白玉兰,夕阳的温度暖洋洋的,晒在身上有种久违的入世感,西泽尔表情呆滞,被伊格尼斯牵着走,连什么时候到了教堂都没发觉。
守在门口的神父呆住了,同样呆住的还有停下手中动作的修女们。
而伊格尼斯,毫不在意地牵着西泽尔的手,神情自然走了进来。
“你的房间在哪?”伊格尼斯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问。
“钟楼后面那栋修道院的一楼主间。”
回答伊格尼斯的不是西泽尔,而是背着手迎面朝他们走来的枢机主教。
“您能回到我们身边,真是感激不尽。”沃纳主教朝着西泽尔欠了欠身,面上带着温和浅笑,“想必这位就是声名远扬的韦魔法使了吧,中央教会对您的来访十分欢迎。”
西泽尔没说话,默默握紧了伊格尼斯的手掌。
伊格尼斯点点头,表达示意,继续往前走。
“还请留步,”沃纳主教平静开口,“教会重地,不能让非神职人员进入。”
“规矩,对我来说没有规矩。”伊格尼斯把话一撂,甚至没停下脚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沃纳主教笑笑,“我记得这是森罗国的一句谚语。”
登时,伊格尼斯面前出现了一堵光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伊格尼斯顿了顿,用手轻轻放在墙壁上,稍加施力,那堵厚墙便出现了裂纹,且迅速蔓延开来,不消片刻,便化作齑粉散落一地,最后只在半空中残留微弱的光晕,微不足道,在夕阳下什么也没留下。
“把韦魔法使送出去。”沃纳主教拍拍手,身着黑色修士服的神父们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伊格尼斯还是没有放开西泽尔的手。
“你的想法?”
“我、没关系的。”西泽尔垂着头,浅金色的眸子在那片阴影中发着光,“今天也久违地出去了,就送到这里吧。”
“你可以对我说真话,哪怕撒娇也没关系。”
“再陪我一些,这不是撒娇。”
“我知道了。”
伊格尼斯抬手,那些修士一齐不受控制地弯**来,匍匐在地。
“可以让我作为教堂的客人么?”伊格尼斯朝着沃纳神父一笑,周围的修士已经拜倒一片,在这偌大的礼拜堂内,一切都静的出奇,空中有尘粒飞舞,花瓣格子窗户透着光,光线也变得柔和,十字架立在礼拜堂讲堂边,西泽尔和伊格尼斯逆着光,仿佛背上有个光圈。
西泽尔抬起头来,直直看着沃纳主教,枢机主教一时间被那双浅金色眸中的某种威压震住,良久才开口,声音不易察觉地发颤,对上那对黄金眸的瞬间,竟让他忍不住朝着西泽尔顶礼膜拜,“您是教会的贵客,自然可以随意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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