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们,我们今晚就会出发,下午演出之后吃过晚饭,就去拉塔斯国,你们最好快点打包起来。”莱纳团长打断彩排中的众人。
“我也就几件衣服,没啥可打包的。”
“那把你的行李箱借我用用呗。”
“我没有行李箱。”
“啊?”
“难不成你有?”
“嗯。”
“那我能放些东西在你那么?”
“不借。”
兴许是因为这是在众雫国的最后一场演出,团员们很是放松,除了编剧。
霍尔现在郁闷极了,他被迫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现在终于能活动下,逛了一圈还是无聊得发慌。
“决定好了么?”弗莱格拍了下他的肩,霍尔叹了口气。
“怎么了?”弗莱格难得看见编剧这幅模样,半调侃道:“亲爱的,昨晚和我一起没睡好么?”
“我得找点事来做,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我会发疯的。”
“那,你帮我讲讲这场戏吧。”弗莱格余光瞄到霍尔斯特德眼镜链垂下,那条镜链搭在肩上,青年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衬衣,套上一件灰色马甲,袖箍别在左臂上,他正低着头专心看着剧本,时不时用钢笔在上面勾勾画画,温文尔雅。
霍尔朝着出神的弗莱格微笑,却没能想到这金发恶魔究竟在想些什么。
弗莱格想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很难脱,也非常难穿,做起来一定不方便。
“你这场戏,演的是暴怒。”霍尔大致浏览了一下,用钢笔在上面勾了些注释,“《圣经》中暴怒是复仇的欲望,而仇恨是不被颂扬的情感,容易使人变得狭隘、盲目、狂妄。”
“这场戏的原型是最为臭名昭著的女巫猎人——玛窦·霍普金斯(Matthew Hopkins),传说他在国家内战期间,造成了三百余名女性的死亡,他对于猎杀女巫异常地执着,常常刑讯逼供,并且虐待嫌疑人,被称为当时的首席女巫搜查官,但女巫的数量何其寥寥,可能在他手下死去的那三百女性中也不见得有一个女巫吧。”
“他为何要猎杀女巫?总得有个动机吧。”
“遗憾的是,史料有限,剧本我也不过是臆想罢了,但我猜测,或许是因为他的亲人,例如姐妹,或者母亲被判定为女巫被处死,失去亲人的他,结果间接导致了他偏执的性格,于是便决定向其他人复仇,他的复仇之火燃遍了整片大陆,在那片猎巫风潮时,夺走了不尽其数的女性生命。”
“这未免太不合理,如果是失去亲人,那为什么不是被女巫夺走性命,而是被判决成女巫夺走了性命,他没有报仇理由吧?”
“世上就是有这种人,见不得他人的幸福,成就,收获,甚至见不得美丽的女性在他人怀中,这种人夺走了他唯一的亲人,于是他变本加厉,把他人的亲人、挚爱夺走,让他们同样受困于和他同样无尽的苦痛之中。”
弗莱格没说话,霍尔继续说下去:“当时的猎巫风潮非常可怕,只要罗列几条毫不相关的罪名,甚至由孩童指正都能判定一个无辜的女性有罪,霍普金斯曾用钝刀割女性的手臂,如果不流血,那就是女巫,将女性浸在水里受礼,如果挣扎就是女巫,甚至剃光受害人全身的毛发,寻找恶魔的标记,被淹死,处以绞刑的女性数不胜数。”
“真疯狂,”弗莱格感叹一句,他还没来得看完自己的台词,刚才忙着去搬布景板去了,他颈间围着一条毛巾,“你划了些什么?”
“一些重要的台词,这些一定要感情到位,或许你也可以临场发挥一下。”
这时候,霍尔斯特德没在意弗莱格的戏言,扭头才看清弗莱格满脸是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他看起来还是未完全褪去稚气的大男孩,但是他的举手投足又让人感受到他的成熟男性魅力。他工作之后汗水浸湿了上衣,露出优美姣好的肌肉线条,笑起来显得有些憨厚,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性感,一头金发被汗水浸湿有种沐浴过后的朦胧感,他身上的淡淡汗味很好闻,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加靠近。当他碧绿的瞳子注视着你的时候,你在他眼里只能看见自己,而且总会不自觉让你想到,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像初恋情人那样真挚。
但他是淫/欲。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有让人着迷的魅力,霍尔感觉脸一热,颇有些不自在地跑开。
弗莱格笑笑,拿起剧本重新开始浏览一遍。
‘你的罪不可饶恕,因为正是你把这种罪强加于我。’(注:前半句要平缓,后半句要加强语气,语调加重)还特意画了下划线。
‘我痛恨自己,正如那些人痛恨女巫那样,我就是我的敌人,但你,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伪善者。’
‘太丑陋了,跪下又能挽回什么?’
‘那场火焰中托付了我的一切,我也不过是这种下场罢了。’
剧本中的霍普金斯点燃了自己的居所,在火焰中结束了一生,但他并没有解脱,他是个偏执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是一样,他唯一的姐姐被判为女巫处死,他厌恶那些人,更厌恶自己,他的复仇,不是为姐姐复仇,而是对自己的复仇,在这种怒火下,估计他的灵魂也会被燃烧殆尽吧。
为了姐姐?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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