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抱歉的人是我才对，昨天我太失控了，说的话也很没礼貌。”
“是么，其实你说的话很对，故步自封的人确实是老一辈，工会需要像你这样新鲜的血液才能重新运作起来。”
伊阿珀托斯前辈也没吃几口，无奈笑笑，转而起身：“陪老头子到外面走走吧。”
伊格尼斯有点愣神，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人花白的胡子好似打着颤，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皱在一起。
“外墙？”
“是啊，外墙，不是说这边有剧目来巡演吗？我很期待。”
“是西阁剧团吧，我上次在众雫国有幸观赏过一次，剧目是《七罪宗》。”
“《七罪宗》？是讲恶魔的故事么？”
“差不多吧。”伊格尼斯点点头，起身扶起了老人。
“我的时间不多了，魔法使只有把希望传承给下一代学徒身上，就像是人类后代的延续一样，上一代的夙愿由下一代来实现，但是老头子没什么心愿，只有数不清的悔恨而已。”
伊格尼斯沉默下来，表情肃穆。
“我之前做了太多错事。”伊阿珀托斯仰天长叹，“现在我也不奢求什么了，只希望能痛快地死去。”
“别这么说。”伊格尼斯打断，“死了就空了，什么也没了。”
“是啊，死了就什么也没了，多轻松啊。”伊阿珀托斯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咳嗽起来，伊格尼斯连忙拍着老人的后背。
“我想尽可能弥补。”伊阿珀托斯笑了，花白的胡子虬结，脸上的皱纹垮下来，“要是上天能给予我弥补过错的机会就好了。”
“弥补什么？”伊格尼斯终于问道。
“那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之一，”老人陷入了沉思，站在宫殿的台阶上久久不语，看着内墙天边飘过的云朵出神，“我为他感到深深的抱歉。”
“下午加瑞会长还有内维尔副会长都会去外墙看戏，我们也去吧。”伊阿珀托斯像是为了缓解空气中沉重的氛围，于是便找了个轻松的话题。
“嗯。”
伊格尼斯总觉得胸口被什么揪紧，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内墙的上空被云朵盖住，好像盖上了唯一的窗户。
—
伊和朱塔走走绕绕，避开了人群，专门走小巷子。
意外的是，朱塔像是对拉塔斯国了如指掌，对于外墙的一切，在错综交错的小巷子来回穿过，中午的居民区总是那么寂静，各家各户传来饭菜的烟火味，阳光斜着越过红砖房的屋顶，只留下一角。
有水滴落下，伊呆呆站着，仰头去看天空，朱塔也仰头，但从头顶那方湛蓝的天空得不出什么，甚至连一朵云也没飘过。
顶楼，有人在浇花。
朱塔视线和那人对上，好似隔着好几层沉重的空气墙。
“你长没长眼睛啊！”这样大眼瞪小眼过来好一会儿，朱塔终于忍受不了，爆发出怒吼。
水滴从发梢滑落，伊神色平静的闭上眼，同样被淋湿的朱塔则是爆发出更强烈的怒吼：“看什么看！道歉！”
那人消失在了顶楼阳台，朱塔还想理论什么，一旁的伊拉了拉朱塔的袖口。
“我不开心。”朱塔蹙着眉，瞪大了青色的眸子，但被伊一拉袖口，蓄满的怒气一下子全泄了，她垂下头，微卷的酒红色被淋湿显得很是狼狈，朱塔拉起黑发姑娘的手，带着伊跑起来，伊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色长发，长裙也被淋湿大片，玫瑰沾了露水，沉重地垂下花托。
他们一路小跑，终于从服务生和清洁工常进出的后门来到了旅馆。
后门这边正好和饭堂相隔不远。他们一进去就看见好几个伙计还在吃饭。
“伊！朱塔！”不远处的霍尔看见两人牵着手从后门进来，远远地喊道：“现在团长找你们，马上就要开始排练了！外面下雨了吗？”
朱塔嘴角抽搐一下，想到现在两人都淋得一身狼狈，也没什么心思解释：“没什么。”
“你们现在就去大堂。”霍尔往大堂比了比，语气中的急切没有减少。
“发生了什么？”朱塔见霍尔如此匆忙，便也料到团里发生了什么事。
“科迪莉亚脚踝扭伤了，不能上台演出。”霍尔也很心焦，“现在你们先去大堂吧。”
伊停在了原地，定定地看着前面不远处，等到朱塔去拉她才回过神来。
“莱纳团长！”伊和朱塔直接去了大堂。
朱塔看见躺在沙发上醉醺醺的科迪莉亚，便大概猜到了个大概，而且那脚踝肿了好大一个包，上面垫着一个冰袋，几个女生陪着科迪莉亚，她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大家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
“淋湿了？”莱纳有些疑惑，“现在是晴天啊。”
“哈哈”朱塔干笑两声，干巴巴的笑声满是敷衍。
“伊，我希望你能够代替科迪莉亚上台。”阿扎赛尔上前，拿了块毛巾递给伊，看着淋湿的两位姑娘，皱皱眉，“快去换衣服吧，小心感冒。”
“为什——”朱塔话说了一半便吞了下去，一时间也只能向伊投去询问的目光。
伊的黑发披散着，水滴顺着她的脖颈留下，她伊端详着朱塔，又有看向大堂内的其他人，转而向莱纳点了点头。
“你同意了吗！”莱纳激动不已，“现在我们就去礼堂那边排练，现在霍尔在努力改剧本，你先去化妆师那边定妆。”
朱塔对于伊的同意感到意外，她紧紧地抱住了伊，不顾她身上已经湿透的长裙：“你同意了！”
“我们必须全力演出这场《七罪宗》！”莱纳举起手，鼓舞着众团员，伙计们似是被这团结一致的气氛鼓舞，也纷纷抬起手，齐声道：“全力演出！”
克里斯汀领着伊去了房间换衣服。
当伊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全部团员都忘记了如何呼吸，包括阿扎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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