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人还挺多。
程其衍带着陈格到处转了转，买了点纪念品之后就想着打道回府了。
逛了大半天之后，陈格拉着程其衍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看岛上的人来来往往，看太阳下山。
这时已经是傍晚了。
六点多，太阳还没下去，仍然是要挣扎着散发出最后一点强烈的光芒。
“时间过得真快啊。”陈格看着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落入遥远的海面，金黄色的光洒在粼粼海面上，海水起起伏伏。
“嗯。”程其衍笑了下，抓过陈格的手，两人掌心相贴。
陈格没抽回手，程其衍老是这么腻歪他已经习惯了，临近晚上温度也很明显地下降了，风也吹得人很是凉快，他也就不计较这些。
“以后有机会也要来这里。”
“好。”
两人看着太阳最后消失不见。
“回去吗？”程其衍问。
“回去吧。”
于是两人又坐快艇回去了。
回去之后陈格突然就安静下来，有点怅然若失的样子。
“怎么了？”程其衍把海鲜一样一样敲好，挖肉，调好酱汁分别放在两个碟子里。
“没什么，就是，突然挺喜欢你的。”陈格觉得能遇上程其衍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为幸运的一件事了。
程其衍的手抖了一下，他鲜少能听到陈格对他的表白，就是在两人刚在一起时也是他先表明心意的，他知道陈格喜欢自己，但很少会感情外露。
这表白来得太猝不及防，程其衍一下就呆住了。
“噗，怎么突然说这个。”继续剥虾。
“我很少说这些，但是你知道我喜欢你就行。”可能是因为父母的感情稀薄，以至于陈格自己也对这方面的事情少有计较，但是正常人都需要有感情上的确定，他不想因为自己感情冷淡而让程其衍伤心。
“我知道的啊。”程其衍终于把吃的东西弄完，跟强迫症似的，虾肉蟹肉都一行行摆好，“过来吃吧。”
陈格没有说的是，他好像已经有点离不开程其衍了。
他本是长在野外的一棵野草，本来可以承受狂风和暴雨，但是现在天降大运被人移进温暖的室内，被人悉心照顾，他不敢想以后要是离开了那个温暖的地方他还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抗住那些本来就属于他的疾风暴雨。
他或许会成为一个被糖水浇灌过头的废物。
……
陈格回去后就一边在咖啡馆打工一边学习了。
他不能总是要靠程其衍养着。
程其衍出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好像要等到开学才会回来，学习功课上的事情他向来是应付得游刃有余，也许是在忙什么别的也说不定。
两人偶尔会聊天。
时差是一个原因，陈格上了一天的班还要学习，被折磨得有气无力也是一个原因。
不过就算是听着对方在那头做事的声音也很满足。
陈格把高一高二的卷子全都扒拉出来写了一下，就主要写的是那种综合类型的，单元测试那种。刚开始是挺难的，时间也耗费得多，他甚至觉得这个假期过得比在学校还要累，好在后来的速度和准确率也提高了。
到后来他算算总分，比较了下期末考试的排名和分数，已经可以进第五张榜了。
陈格有一次问程其衍可不可以给他一套写过的卷子。
程其衍很大方，说自己写过的卷子一个月就是一座小山，简直都没地方放了，陈格要拿去当然是求之不得。
卷子当然是令人感到恐怖的高分以及规整。
陈格把它们仔仔细细地夹在一个很大的笔记本里，时不时会翻出来看，每每当语文作文差点就写偏题或者英语的阅读又臭又长时他就会拿出来看，看到程其衍上面是满分的分数时又会咬咬牙继续啃古文和划题目关键词。
他像沙漠里渴水的旅人，只靠幻想着别人的一点东西来满足自己的希望。
程其衍的接近满分的卷子无时无刻都不在提醒着他他们两人的鸿沟。
他感到压力越发地大，精神好像一下子就崩到了最紧。
就这样过了一个暑假，他们迎来了他们的高三。
高三第一个星期就有一轮考试了，学校美其名曰“高三热身”。
在一群人的怨声载道中，一份份卷子从前桌传到后桌，寂静的教室很快只剩下笔尖的刷刷声和不时炫耀似的试卷翻页声。
在考完的那一刻，陈格也迷茫起来。
班里的好几个人因为早起困了而常备清凉油，即便是下课了还不舍得睡一会儿，还有些因为节省时间没吃饭而在体育课上晕倒的，在班主任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时，他突然就感觉那些优哉游哉闲逛无聊的日子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那样。
他被圈在一方课桌里，妄想在困境中再抢得一分。
去办公室帮忙拿练习时，他听到程其衍他们班的老师在聊天。
“哎呀你们班程其衍那几个就好了，高考也不用愁了，准备准备写申请书就行了！可以轻松了！”
“程其衍的申请书哪里轮得到我写？”班主任摇摇头，“他找那个带他竞赛的教授帮写了！”
“现在的小孩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老喽老喽！”其他老师连连感叹。
“是啊是啊！”班主任也深以为然，“也不用受高考的苦喽！”
陈格听了个大概，有点明白了，却好像又不明白。
程其衍是保送了吗？所以不用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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