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么?
伸长手捡起一个玻璃瓶,他情不自禁地拿过来闻一闻,红酒的气息没散尽,依稀闻得出是那晚上贺天嘴里的味道。身体不自觉地泛起一股热意,莫关山赶忙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借以压抑升腾起来的情*。不多时,贺天床前干净了,只有床褥上还乱糟糟的。
深蓝色的被单,白底蓝格的枕头——莫关山记得贺天躺在上面的样子,修长的身体舒展地侧躺着,乌黑发亮的头发斜斜滑下来,露出半个平整的额——不禁放松身体,慢慢躺到床上,他拉过被子,将脑袋逃避地埋了进去。
如果你一直不出现,我是不是永远都无法知道那个吻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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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天是开学的第十一天回来的。
那天下午很热,太阳火辣辣地照着,有点儿秋老虎的意思。莫关山一早就被那气温搞得心烦意乱,硬着头皮来到教室,又见电风扇下的位置都被占了,不禁更加郁闷。
祁云一贯坐在教室前排,见他进来,也没像以前一样跟过去,只是笑笑地打个招呼。莫关山淡淡地冲他摆摆手,径直走到了教室后头去。那儿趴了一排惯来不听课的混子,拿着手机不知叽叽喳喳议论什么,见他走过来,还互相使个眼色,不怀好意似的。
一会儿上课了,美术史老师正说一星期后补考的事情,边上突然悄无声息地摸过来一个剃着平头的下垂眼男生。莫关山下意识地拧起眉,面露戒备之色,只见他意味不明地笑笑,自来熟地道:“你叫莫关山是吧?我是版画二班的徐洋,咱们认识一下?”
莫名其妙……心里愈发烦躁,莫关山臭着张脸撇开去,一个字都不想给他。身后那伙人估计在看热闹,这会儿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声,那叫徐洋的男生扭头朝他们挥一下拳头,转脸又挂起笑容,不依不饶地继续纠缠:“你可能不认识我。上学期篮球赛,咱们两个班比过的,你抢了我好几个篮板。”
“……哦。”冷冷地撇他一眼,莫关山不为所动,甚至翻开美术史课本认真看起来。徐洋又碰了个冷钉子,但这一次,身后那群人却没有再发出笑声。
教室前门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高挑的身影在那儿。
“老师,”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突然响起,不高不低的音调,却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抓了过去:“我迟到了,不好意思。”
“嗯?”诧异地扭过脸,美术史老师眉毛一挑:“贺天?你总算舍得回学校啦。”
“嗯,回来了。”那人穿着一件紧身白T恤,黑色篮球裤,背着个大大的单肩包,似乎没放行李就赶了过来。蜜糖色的皮肤看上去比以前黑了些,头发倒是剪短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完全露了出来,深沉的、冷淡的,视线锐利地向教室后方逡巡。游移一番之后,看见某个红发的男生,随即定住,脚下往那边走过去——
莫关山僵得像一尊雕像。
他不敢看,但又忍不住不看——贺天的视线像是红点瞄准镜,将他牢牢锁在原地,动弹不得。贺天黑了,瘦了,但精神却比上次见面时更好——这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只黑豹了,不是那种慵懒休憩的黑豹,而是正在捕猎的黑豹。他沿着走道大步走来,那双漆黑的一直盯着莫关山,让他避无可避,只能坐着、只能看着,看着贺天如何将自己捕获。
走到座位边缘,贺天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愣愣堵在那儿的徐洋,面无表情道:“让开。”
下垂眼男生大气不敢喘一口,收拾了书赶紧跑了。贺天立在那儿,视线随即上移,落到莫关山紧绷的侧脸上:“……嗨。”他轻声说。
用力咽一下喉咙,莫关山心悸地垂下眼,紧盯手里的书本:“嗯……嗯。”他努力想装得冷酷一点,但愈来愈红的耳廓已经出卖了他,向其他人大声昭告着一个真相——这个男生在紧张。
在他身旁坐下,贺天把背包放在桌侧,随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好像终于得以放松下来那样。莫关山感觉椅背一沉,贺天靠坐在那儿,静静地不说话。一时间耳畔只有老师上课的声音,教室里老电扇吱吱呀呀的声音,贺天的腿闲闲摆着,挨靠到了他的膝盖旁。
莫关山脊背一紧,把腿猛地收了回来。
“美术史补考是什么时候?”贺天突然轻声问。
“嗯,下星期三。”莫关山声音嘶哑,手心也出了汗。隔着休闲裤薄薄的布料,他能够感觉贺天刚才的热度,像是灼烧一般,在皮肤上留下印迹。接下来又是沉默,沉默,两人正襟危坐着,好像在比谁先破功。半晌,贺天伸手将莫关山的书本拖过去了一些,“我没拿书,分我看一下。”他说。莫关山绷着个脸“嗯”一声,肩膀下意识地缩起,紧张地避开他靠过来的身躯——然而淡淡的汗水味合着洗发水的味道,衣服上洗涤剂的味道轻轻飘过来,一闻到这熟悉的气息,莫关山面颊立即红了个通透。
……这气味,跟以前那些夜晚闻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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