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林鸦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被困在这个医院里，外面的走廊游荡着神情麻木的保镖，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要让他死在这里。
醒来的时候还分不清真假，他摸着胸口，嘲笑自己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门口传来毫不客气的“笃笃”两声，只是通知一下，下一秒严安那张飞扬跋扈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他的神情非常微妙，是带着些许愤怒的，但眉梢挂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Lia，你摊上事儿了你知道吗。”
他念完开场白，像只骄傲的孔雀大步走来，将手机往他怀里一扔。
林鸦惨遭绑匪强奸。
经纪公司提出上诉。
明星林鸦惨遭**裸照高清无码。
他的手指唰唰唰给他翻完一堆截图，“行了，已经都给你撤下来了，全删了。”
“……谢谢。”林鸦低着头，放空了半晌，“多少钱？”
严安给他气笑了。
他又在屋子里踱步，有条不紊地折磨着听者。可林鸦只是静静地坐着，用瘦弱的背脊对着他。他的下颚线条柔和，姿态放松，好似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污蔑早有准备，因此并不觉得惊讶或是害怕。
“我去号子里会了会那怂蛋，哇，那真是，吓得屁滚尿流，对天发誓他对男的绝对硬不起来……”严安的手指头抽筋一般狠狠往那白花花的屏幕上戳，“可他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打掉牙和血吞说这他妈是假的！假的？假个屁！我他妈还以为你多干净呢？三贞九烈的装挺像啊？！在外边给老子戴了多少绿帽你数过吗？！”
他噼里啪啦骂了一大堆，越骂越解气，越骂越来劲，整个人像磕了药一样容光焕发。突然他发现林鸦的下颚一紧，想来是忍不下去了，于是眼疾手快地推了他一记，趾高气昂地质问道，“说话啊！是不是你？”
他凑近，有些贱兮兮地把屏幕递上去，“是不是你？你看看这是不是你？”
“是我。”林鸦冷冷地回答。
“你……你这个……”他承认得如此干脆，严安都不知该从何审起，“你不是说我是你第一个男朋友？不是说没谈过？跟你上个床磨磨唧唧那么费劲我还以为……”
他说不下去了。
林鸦不对劲。
他依旧坐得直挺，可是病号服下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在颤抖。
不是那种，怕冷的颤抖。
也不是那种，抽泣的颤抖。
“……Lia？”
严安慌了，上前想碰一碰他，怎料林鸦猛地发出一声低哑的惨叫，疯了似的去按床头的铃。
“Lia！Lia！”严安上前狠狠抱住他，心下一酸，胡乱地去亲吻他的脸颊，“好了好了，我骗你的……我没生气，我没生气，我可以不care，我知道你是被强迫的……没事的，好吧？已经帮你起诉了……”
门被打开，慌乱的脚步声响起。
怀里抽搐的人渐渐脱力，不再挣扎。
严安抱住他的头，“好了好了，不闹了。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没事儿，多大点事儿啊把你吓成这样……”
“没有人强迫我，我自愿的。”
话音未落，林鸦像一只水鬼一样猛地蹿起，掐住了他的脖子。
“林先生！林先生！……”
严安猝不及防被掐得满脸通红，继而飞起一脚把人踹开，“砰”地一声巨响。他急红了眼破口大骂：“**妈林鸦你有病吧？！”
“林先生！！！”
“这位先生，请您离开。”
“你有病吧？！是不是没吃药啊？！滚开！”严安撞开几个医生，门外陆陆续续进来劝架的保镖，“你们不是医生吗？让他吃药啊！林鸦我看你不是眼睛有问题是脑子有问题吧？！……”
张医生好声好气地劝道，“这位先生，请您离开……请您离开！林先生是病人，他需要静养……”
对，我是病人。
林鸦躺在冰凉的地上。
我是个废人吧。
他的双手颤抖，无边无际的负疚感让他窒息。
明明最厌恶暴力，到头来，他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好痛，好痛，好痛。如果能马上死去就好了。
可是这时候有一双温柔的手将他抱起，他像一个漂浮的胚胎，从地狱升到天堂。
“林先生……”
那些叫嚣着要去死的细胞猛地苏醒过来。他睁开眼，伤痕累累的手臂求生似的紧紧攥住眼前这人。
“江医生？”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委屈得像个孩子，“你怎么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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