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面对薛止的眼神，他收敛笑容，“天快亮了。决定好了就随我来，要在正午以前做完。”
“好。”
不知不觉间，灰蓝色的天空中透出了一缕晨光，带着一点寒冷潮气的微风吹过他们每个人的脸颊，引得人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这场持续了十多年的大火终于彻底熄灭，再不会有任何人为之饱受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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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山间的夏天并不算多么炎热，若是硬要说有哪一点不好，那就是太过潮湿多雨。有时早上看天还很清朗，到了下午就开始淅淅沥沥，好不烦人。
回到家中以后，穆离鸦先是去了一趟山上的剑祠准备祭剑事宜，然后又处理了一些上门求剑的人，不知不觉离那天已过去了小半个月。
这一天，难得没什么事的他从书阁里挑了一本旧书，就在薛止房中随意懒散地打发时间。
早上下过一场雨，到了下午虽然放晴，可风还是黏糊潮热，让人有几分不快。
“阿止。”
即使身上靠了个人，薛止的背脊也挺得笔直，写字的手臂半点没有偏倚。他从鼻腔发出一点声音示意自己听到了，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还是有些不敢打开。”
穆离鸦余光瞥了眼薛止在写的东西，发现这次居然换了新的花样，不再是过去的老一套。
就在他还想看更多的时候，薛止忽然将这张纸揉成一团，丢到了一边。
“什么不敢？”薛止没管他的叹息，问他到底不敢打开什么东西。
“你猜不到吗？”
穆离鸦还想伸手去够那团纸团，看看薛止到底写了些什么不能给他看的东西。
薛止对他这孩子气的举动实在是没什么辙，轻轻地叹了口气，“银葵送你的礼物？”
“嗯。”
怎么都够不到的穆离鸦勾了勾手指，纸团就朝着他这边滚过来，没想到滚到一半又朝着反方向滚走。
这里除了自己就是另一个人，所以是谁动的手脚简直不言而命。没有得逞的穆离鸦悄悄捅了薛止一下，“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薛止压根不在这个问题上搭理他，“有什么不敢的？”
“给我看看……”看薛止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他有些丧气，只能老实说起之前的话题，“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我该知道的。”
这其实是个悖论，如果不想让他知道的话那么银葵根本不会给他准备这份礼物。
“打开吧。不管里面装着什么都是银葵希望你看到的，或者说愿意给你看到的。”
穆离鸦沉默了很久。其实他真的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你等我去把它拿过来。”
妆奁其实不大，他放在了卧房的柜子里，拿过来也没花多少时间。
“我真的打开了。”
如银葵所说，匣子上没有施什么咒语，扳开锁扣盖子就能掀开。
里边摆着的东西很简单，“是这个啊……”穆离鸦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妆奁中的这份礼物。
——你的祖母以前是个很喜欢跟人较真的人。某次她和人打赌，赌注是自己最心爱的发簪，本来她信誓旦旦自己一定能赢，没想到对方耍了个无足轻重的小花招，她就在赌约中落败。输了赌约的她咽不下这口气，找到那个人和她大吵一架，留下发簪从此就再不相往来……是怎么样的发簪？我想想，好像是银丝盘成的椿花，中间镶着一颗红的宝石，有时她一连好几天都要戴着。
眼下，这枚簪子就躺在绒布上，下面还压着一张淡紫色的信笺。穆离鸦拿起来展开，发现是银葵写给他的书信。
“那个人后来也离开了浮乡，在离开以前她找到了我，拜托我要将簪子还给素璎，她说她一直想要和素璎道歉，但是素璎不肯理她。我答应了她，可是我再没有等到素璎回来……她明明答应过我，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回来探望我。我从没有怨恨过她，我只希望你能代替我和那个人将她最喜欢的发簪还给她。”
“你在想什么？”
忽然有一片影子落在他的眼前，穆离鸦抬起头，发现是薛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了起来。他竟然发起了呆。
他将信递给薛止，“……所以这不是给我的礼物，只是想请我代为转交。”
趁着薛止看信的间隙，他终于将角落的纸团弄到了手里。
“我就知道拦不住你。”薛止根本没有认真去阻拦他，“你为什么就敢打开这个？不怕里面写着你不该知道的事情？”
穆离鸦正摆弄纸团，小心地将褶皱的纸张抚平，“你不会的……嗯？怎么是我的名字？”
他才看了一眼就有人恼羞成怒地把宣纸从他手中抽走，“我还没看完。等等，我记得小的时候你也做过差不多的事情……是不是这样？”
薛止的脸颊上可疑地浮起一丝血色，“不是。”
“真的？”穆离鸦哪里肯相信他这时的反驳，“你不要骗我，你可是神君，神君不该骗人的。”
“你都有答案了还逼问我做什么？”
薛止被他烦得不行，干脆用了另一种方式让他闭嘴。这是少年时期的他所不敢的——倘若他早些学会这一招也不至于吃了这样多的瘪。
嘴唇分开以后，他从这个人手中抽走妆奁，将信纸装了进去，“改日我们一起去看望她，顺便把这个转交给她。”
包括素璎和穆弈煊在内，所有死去的穆家人都葬在后山湖边。
“就这样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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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完了，番外二见lofter文名同名tag，压缩文件解压码会放到正文最后一章。下周开新文，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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