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娅走后,李沁汲了盆里的温水坐在魏子明身边,想起朴青玉的话,便将红杏叫进来吩咐几句。
不一会儿,红杏进来,手里拖着温水和一碗汤粥,李沁已经替魏子明擦了脸和手,便站起身来,走过去主动吃起碗里的粥来。
红杏自然是一阵欣喜,李沁在这之前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她不知道李沁与李启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昨天李沁先是一人出了煜阳宫,傍晚又精神恍惚的回来,然后便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瑞王李璋勾结明羌军队谋反,北境守卫军主帅魏子明率军及时救驾。
得到消息的红杏甚至还在李沁的面前狠狠地夸了魏子明一番,只是对方似乎不开心,在红杏的夸赞里脸色慢慢沉下去,最后从椅子上坐起来又独自出了煜阳宫。
红杏只能闭口不言,看着李沁的背影似乎觉得离这位主子又远了起来,就像她一开始伺候这位公主的时候一样。
她只能选择等在煜阳宫,李沁不让她随行,她也不敢贸然跟过去,直到即将到了子时,李沁回来了,连去时的步撵都没坐,到了煜阳宫便只叫上自己与她同行。
红杏不敢多问便跟了上去,半夜里出了宫往将军府的方向过去,然后慌慌忙忙地将公主腰牌交给她,让她拿着腰牌去找离将军府不远的朴青玉。
直到她找来朴青玉与他一同来到将军府,又一起进了房间时,才看到床上躺着的魏子明。
“公主,方才大夫怎么说,魏将军是怎么了?”
红杏看着李沁的动作,她今日是从未有过的狼吞虎咽,一碗粥拿着勺子就直往嘴里赶,丝毫没有公主的样子。
红杏知道这是在赶时间,也是在单纯的存体力,所以让李沁如此的魏子明,定然是伤得严重了。
原本以为魏子明是在救驾的时候受伤,不想方才一进来,竟见她完好无损,只单单脸上成了灰青色,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中了毒。
只是为什么会中毒,红杏不知道,也不敢问。
“杏儿,你去大夫门口守起来,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就去帮忙,一旦有什么消息赶紧来告诉本宫。”
李沁没有回答问题,说话间一碗粥已经见了底,放了碗便端了水又坐到了魏子明的榻上去,不敢有丝毫怠慢,“快去吧!”
红杏只能转身出去了,只是没有立即去朴青玉哪里,而是去了厨房,李沁几天没有进食,一碗粥自然是不行的。
房间一时又只剩下两个人,李沁坐在床沿,看着魏子明的脸色越来越黑,心里也蒙上了一层深深的恐惧。
她费尽心思的复仇,却被瑞王粉碎了计划,她千方百计的想让魏子明活命,现在却成了这样的结果。
李沁不甘心,明明死的应该是自己,魏子明却用这种办法报复了她。
她想起不久前在御书房的场景,自己控制不住地向那人伸了手,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
魏子明跪在地上,毫不躲避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由痛苦变成惨淡,最后从口中发出最后一声悲鸣。
“艾丽娅,对不起…”
如今的魏子明,连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这最后的一眼,也许已经是莫大的赏赐了。
接着便是魏子明倒在她的怀里,李沁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已经记不起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了。
思及至此,李沁心中一痛,伴随着一阵眩晕,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也必须回过神来,现在的魏子明,容不得一丝懈怠。
她想起朴青玉出去时的话来,他要自己想办法喂她喝一些水,可是要怎么喂,李沁有些为难。
她试着舀起一些水送到对方的口中,但正如朴青玉所说,他封住了魏子明的八脉,便不会动,送到唇边的水,都顺着嘴角流到了耳后,湿了一片枕头。
没有更好的办法,李沁只能强迫她喝下去,她先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口中,一只手捏住魏子明的下颌,再将水一点点渡到对方的口中。
最后微微抬起魏子明的头,水便在对方的自然反应下进去了。
只是李沁也是摸索,有时一口水含得多了,若是都渡进去,反而会从嘴角都流出来,没办法,李沁只能选择一点一点的渡进去。
一茶杯的水,李沁渡了不下二十口。
红杏在这时端了一忠汤进来,见李沁俯着身子贴着魏子明,一口又一口地将水渡过去,动作已然娴熟。
手里的汤差点就不小心落地,幸好离桌子近,只碰出了轻微的响声,便稳稳的落住。
“公主,你在干什么?”
红杏赶紧上前要去拉住李沁,李沁是千金贵体,魏子明就是再好,也不值得她这么做,何况公主是未嫁之身,这么做以后皇家的颜面还望哪里搁?
“红杏?是有什么消息了?”
李沁见红杏过来拉自己,也没顾及什么,下意识觉得是朴青玉那边有了消息,眼里便有了莫大的喜色。
“没有,奴婢来给您送汤,您几日沒进食,一碗清粥哪里能行?”红杏说着,觉得自己又快偏了题,便放开李沁的胳膊补充道,“公主,您方才在干什么?您是公主,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李沁闻言,眼里方才的欣喜退了出去,转身看着床榻上的魏子明,拿出手帕替她擦净流下的水。
“本宫做哪样的事情了?不过是替魏将军渡了些水。”
“先不说魏将军何德何能,您是咱们长阳国的公主,又待字闺中未嫁,您这样,又教多少人说嘴了。”
身为婢女,理应为主子处处着想,红杏一时激动,说出的话便有些口无遮拦。
“你不说出去谁会知道,而且本宫今夜留在这将军府,已经教多心的人说了嘴不是?”
李沁闻言也不恼怒,事实上她已经不在乎了,有多少人尊她多少人贬她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在乎的那个人心里都不会有她。
如今李启这么做,倒是将她与魏子明连到了一起,虽然后知后觉李启这么做的原因完全是在考验魏子明,也在利用自己束缚魏子明。
只不过李启知道自己有位神医救场,却不知道魏子明之前还中可其他的毒,现在已经是九死一生了。
“都怪战乱,秋征把原本的科举殿试拖后,不然…”红杏原本想替李沁发发牢骚,说话之间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张大了嘴,一脸惊讶的看着李沁。
“公主,您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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