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那天,旗易山把旗易水送到了火车站。车站上人来人往,他也不好做些出格的举动,只是像一般平常的兄长那样对着旗易水嘱咐几句。
八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旗易水穿着长袍,外面罩着一件外套。他的头发因为旗易山喜欢一直没有剪短,如今已经长过肩膀,被他一丝不苟地地揽在身后,只留着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风一吹,便扬了起来,虚虚遮着眉眼。被旗易山捂了几个月,旗易水的身子好了不少,原本苍白的肤色也渐渐透出一点粉来,衬着他有些妩媚的五官,频频引起他人的注目。
旗易山不动声色地接过副官手里的帽子帮旗易水戴上,又把那不安份的发梢藏进外套里,这才把旗易水送上火车的包厢。
旗易水在位置坐定后,马上又从窗户露出脸来,望着旗易山。他的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火车那震耳欲聋的蒸汽声便响了起来,严严实实地盖过他的声音。旗易水的眼眶瞬间就有些发红,急忙朝着旗易山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他,那截挂在他手腕的红绳在空中晃了晃,慢慢地飘远了。
火车已经缓缓开动了。铁轨“喀拉、喀拉”地响着,千千百百只手伸出窗外,间或夹着一个人头,无一不朝向那喧闹的月台,以及站在月台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和他们伸起着的遥相呼应的手。
只是这些手里面没有旗易山的,因为他突然拨开众人跑了起来。旗易水那含着泪水的眼睛使他的胸口发疼,这么多年了,可是他依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只会一直让那个被放在心上的人伤心流泪。让他哭着来,又哭着离开。
旗易山喉咙有些哽咽,他张了张嘴,想叫旗易水的名字。可惜人太多,火车太快,时间太长,人生太短,旗易山终究是没有追上旗易水,因此也再也没来得及问他一句:你在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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