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新回道:“他们只要旗易水,其他人都不要。”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韩彦突然站出来说:“让我去吧,反正他们没见过易水的模样,我就说我是易水,把四爷换回来得了。”
唐佩莲和老李都不说话了,旗易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说:“阿彦,你别这样,这是我们旗家的事。”
韩彦想说旗四的事就是他的事,才开了个口,泪水便喷出来了,连忙低下头背着手抹脸。
冯新连忙说:“不顶事的,他们认得旗易水长啥样!咱骗不了。”
四人一听都懵了,旗易水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大院里的下人,见过的面一只手就熟得过来,这衙门的人怎么就能认出旗易水了?
冯新吞吞吐吐地说:“前儿五十岚少佐来大院的时候,见过旗易水。”其他人还没回过神来这句话是啥意思,唐佩莲却是马上明白过来了,一时间好像置身寒冬腊月,血液都冻住了。她知道,旗易水是非走不可了。
旗易水不晓得那五十岚怎么就认得他了,不过这些都不算事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把旗四换回来,怎么说他也是旗四的哥哥,旗四对他好了那么多年,怎么也得让他对旗四好一会吧?何况,旗易水不无希望地想,如果旗易山知道了他被抓走的消息,回不回就马上从关内赶回来呢?如果真能这样,那就是蹲上半辈子的牢,他也认了。
旗易水向来性子软,但真要固执起来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了。冯新瞧着这事总算成了,心里松了口气,马上说:“那我今儿就回去跟衙门里的人回个话,易水啊,你收拾点东西,明儿就跟我进城吧!” 说着就站起来跟唐佩莲告别,走了。
唐佩莲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她让老李和韩彦送冯新出去,顺手把门一关,落了锁。唐佩莲转过身,紧紧握住旗易水的手,说:
“易水,你听我的,大娘不会害你!现在就收拾,今晚天一黑我就送你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去关内找易山!”
旗易水摇摇头,抽出双手抱住唐佩莲的身子,小声说:“大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就这样丢下旗四,他是我弟弟啊!”
唐佩莲说:“易水,你不懂……”说着,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打在旗易水的肩膀上,没一会儿便湿了一大片。
那些遥远的、曾经被尘封的记忆又一点一点涌现了出来。唐佩莲想起了十五年前她偷偷喂旗易水喝下的那碗药,就是那碗药毁了两个少年一生。她恨了那么多年,又悔了那么多年,千盼万盼就只希望他俩能好起来,如今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又要往火炕里跳,想想怎么能不让她心碎!
旗易水不晓得唐佩莲怎么哭得那么伤心,只好软声软语地安慰她,让她不要伤心,左右只是蹲牢房,又不是杀头,她还可以去看他啊。
唐佩莲哽咽道:“易水,你不懂……我是怕你被人欺负啊!”
旗易水身子顿时就僵了,他似乎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喜欢走后门的人呢?旗易水安慰唐佩莲道:“不会的,大娘,你别想多了,我是个男人,又不是女人,谁能被谁欺负了去呢?”说到最后,旗易水的声音有点抖,他隐约想起了一点不好的回忆,好像曾经真的差点被谁欺负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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