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溯的卧室在二楼，以前江明述不在家的时候他几乎不会到三楼去。
江明述抱着他的养子穿过花圃和小径，在佣人和刘管家略显错愕的眼神下步履从容。
他远远便瞧见在门口抽烟的秦放，路过的时候，江明述停足，“秦宇这人暂时在我这里待半天，你没意见吧”
秦放当然知道这个待半天是什么意思，虽然他给秦宇收拾过不少烂摊子，但是这次非要对方长长记性不可。
薄薄的烟雾中，秦放刚毅的脸庞有刹那的紧绷，他眯着眼睛，将烟灰弹掉，淡漠道：“你别把人打死就成”
“我有分寸”
陶溯窝在江明述的怀里，留个后脑勺对着秦放。等到身体触碰到柔软的大床，他才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江明述。
江明述让陶溯靠在床头，见对方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灼灼神采。
红润的嘴唇被牙齿咬得全是伤口，嘴角还有黑红色的血痂挂在上面，江明述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问道：“嘴上的伤是你自己咬出来的吗？”
陶溯似乎半天没跟上节奏，他放下的手指轻缓的摩挲着床单，侧着头一脸迷蒙。
江明述看了一眼陶溯动作的手，他突然伸出食指放在对方破皮的嘴唇上，再次问道：“这里，是你自己咬得吗？”
半晌，脸颊红肿的青年才在男人越显凌厉的目光中点头，他说：“是我自己咬的”
陶溯觉得江明述好像轻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脑子晕晕沉沉的，但是对于情绪的感知还是比其他方面强点。
他弯起双腿，毛毯从小腿处往下滑落，最里面是毫无衣物遮挡的细嫩肌肤。脚腕处还残留着被大力掐过的青色淤痕。
“江叔叔，我难受”
这是陶溯被施暴以来朝江明述倾诉的第一句话，他声音软软糯糯的，嘴里仿佛含着棉花，让人听不太真切。
青年一脸痛苦，费力的抬起眼眸。
江明述坐到床边，让陶溯靠在自己身上，他轻声道：“哪里不舒服？”
“头晕、肚子痛”
“再忍一会，医生马上就到了”
江明述将毛毯从陶溯的肩膀上脱下来，然后堪堪盖住对方的重点部位。
白到近乎刺眼的肌肤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特别是胸口和腰部。江明述一一打量下去，他看着陶溯紧闭双眼难受的模样，试探道：“陶溯？”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
江明述虽然喜欢的是女人，但是见过不少喜欢玩年轻男人的权贵。所以即使他从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并不妨碍他知道两个男人之间应该怎么做。
陶溯伤成这样都不愿意去医院，他是怕伤痕暴露出来，那种探究鄙夷可怜的目光深深刺痛他的自尊心。
他平时虽然话不多，性格看起来也没什么棱角，但是陶溯小时候生活的环境太乱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残留着阴影。
江明述揭开毯子，让陶溯的身体彻底暴露在他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情、色意味，只是单纯的身体检查。
他看到陶溯的性、器官有被掐过的痕迹，掩藏在温柔面皮下的戾气忽然层层叠叠泛了上来。
江明述自己都没动过手伤的人，却被他人这般折辱了。
庆幸的是，他将陶溯轻轻翻过去，在股缝的小口处并没有发现被侵犯的痕迹。
陶溯是在医院醒来的，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很久，才开始慢悠悠的转着脑袋打量病房内的陈设。
这是一间不算小的房间，装饰也不像寻常医院那样满目苍白。病床靠近陶溯的这一头，旁边用米色桌布装点的桌子上摆着一束清香袭人的百合花。
那种气味，让陶溯想起了他和江明述一起吃早餐的时光。
他后面疼得晕过去了，江明述肯定会把他送到医院来检查。
陶溯掀开被子穿上鞋准备去卫生间，在经过被窗帘遮盖住的阳台的时候，他听见了江明述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江明述道：“秦宇我已经惩戒过了，你带回去吧”
“我他妈”，另一个男人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你还真下的了狠手，也不怕我大伯报复”
“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你大伯又不止秦宇一个儿子，犯不着为了一个一事无成的儿子来开罪我”
陶溯听出和江明述对话的是秦放。
秦放：“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大伯这人自身利益最为重要。但是为了一个外人做到这种地步，不像你的作风”
“他不算外人，是我养大的儿子”
秦放嗤之以鼻：“得了吧，人家一口一个江叔叔叫得热乎”
陶溯的心突然提起来，他怕秦放在江明述面前说他坏话，毕竟秦放和江明述的关系不一般。
“没有的事”
“你们这称呼可真乱，在外人眼里，你和陶溯是养父子关系，但是陶溯又喊你叔叔。要我说啊，干脆点，直接让人家改了姓随你”
江明述淡淡道：“我不想强迫他，而且江家的姓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冠的”
陶溯仿佛被一口大钟兜头罩住，撞钟的人力道又狠又快，让他的耳膜刺痛，心神震荡，全身都泛着寒凉。
江明述说他不能被冠以江姓，虽然陶溯本来就不想姓江，但是从这个给予他温柔的男人嘴里说出来，他觉得自己跟江明述的距离其实还很远很远。
江明述说这话时，神色稳重的可怕。
秦放心想，尽管十年过去了，但是他这兄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硬凉薄。他本以为江明述对待陶溯算得上是如珠如宝了，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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