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攀爬在纵横交错的树干上厉声鸣叫,烈阳灼烧着大理石地面,炎炎高温能炙烤熟鸡蛋,宽大的芭蕉叶无精打采的卷缩起枝叶,借此减少细胞中水分的蒸发。
室内,明亮的光芒穿透高高的玻璃窗户,渗出深色系列的帘布镀一层亮色的桌面上。
陶溯侧身躺在宽阔的竹制大床上,他拿着乡下人一般会用的稻草编制蒲扇煽动,江毅城正双手双脚大摊仰躺在傍边,时不时冒出鼻涕泡或者口水。
咔嚓!
陶澄跟个小肉球似的滚进来,一身大汗不说,脸上还挂彩了,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
陶溯对这个调皮的儿子凉凉掀起眼帘,不咸不淡道:“今天又跟隔壁哪个小娃娃揍成一团了?”
陶澄扭着小身体,因为天气太热把头发剪成了寸头,他脂肪含量比较高,是全家人中最怕热的。一听他爸爸爹地打算去乡下避暑,急的学都不想上了,恨不得撸起袖子赶快坐飞机飞过去。
陶澄五岁年纪,连日来阳光曝晒之下,原本白嫩嫩水灵灵的肌肤整成了一圈又一圈的白黑相见条纹。咧嘴一笑,还是那个招惹喜爱捣蛋的小屁孩。
陶澄嘿嘿笑着,靠近他爹地,一股汗臭味瞬间攻击陶溯。
小孩咂摸嘴巴,像是在回味什么,“李婶婶家的二狗子居然放狗咬我,幸亏我跑得快甩掉那条大黄狗了”
陶溯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水果,眉尾一挑,哦了一声,“人小孩有名字,别乱喊绰号”
“可素李婶婶他们都是二狗子翠花铁柱这么喊的哎”
“陶壮壮,你今年五岁了。上学整天扯小姑娘的花辫子,被你爸爸打过好几回了,这臭德行不知道随着谁,反正不是我”,陶溯自从陶澄上学以来,头疼不已,久而久之练就了刀枪不入的神功,任陶澄在旁边扒裤腿小眼神眨巴眨巴卖萌得飞起,就是不为所动。
“爹~地~,壮壮知道错了”
“呵,知错就认绝不悔改,陶壮壮你真是好样的!”
陶溯突然拔高声音,陶澄黑乎乎的小肉手在他雪白的裤脚上印下一摞明目张胆的痕迹。
陶澄忧桑了,他仰天四十五度,摆出偶像剧男主的装逼气质,啧啧叹道:“怎么就没人懂我呢”,然后极其缓慢的扭身背对陶溯,意思是我不高兴了,要哄的那种才能好。
可惜脸是张好脸,就是挂彩折损了几分,学出来四不像的,“我还是去找翠花比较好,她肯定会给我糖吃的”
翠花是芹山村村长家最小的孙女,跟陶澄差不多年纪。江明述资助贫苦山村帮助建设道路和基础的生活设施,交通的便利推动了村落的经济发展,是一举两得好事。
江明述兑现当初对陶溯的承诺,在一块无人的地界开凿出一栋宽敞明亮的房舍,屋子后面种着小片竹林,前边是几株桃李和一方池塘。侧边还搭起了长长的葡萄藤木架,能容纳几人的廊道从正屋门口延伸到篱笆围栏处,夕阳西下的时候,会有金色的余晖撒在轻薄的竹帘上。
陶溯穿着大裤衩和汗衫,露出雪白的胳膊肘,他好整以暇的翘着二郎腿给小儿子扇风。
陶澄正要动手抹嘴角,他爹地突然开口了。
“嘴上还沾着西瓜汁,现在可想起来了。大黄狗为什么追你,难道你动了歪念头想去偷人家地里的西瓜?”
“爹地!”,陶澄一本正经的转过来,小肉手颤巍巍的指着陶溯,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枉和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弯就是没有掉下来,“爹地,在你眼里壮壮就是这么不守道德败坏品行的小孩纸吗?”
“是的”,可悲的是陶溯一口应下来,连盹都没有打一个。
陶澄悲愤欲绝,小肉手更加激动了,上下晃动,随时能背过气去,“我要去找翠花,投奔她的怀抱”
“翠花有了新的伙伴,你死了这条心吧”
“爹地你骗我!翠花昨天还跟我说最喜欢就是壮壮,怎么会这么快移情别念!”
陶溯扶额,他这大儿子成绩不好,但是成语倒是会蹦出来。
陶澄继续控诉:“壮壮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路边小白菜,不,现在升级为腌白菜了”
“壮壮心灵受到了莫大的伤害,翠花……”,陶澄晒干完身上的汗渍往外走。
陶溯单手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动都不动一下,嘴唇轻轻开阖,“你爸爸把橘橘送给翠花了”
平底一声惊雷,轰得陶澄心神俱荡,他怒吼出声:“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橘橘是我的,我要从翠花手里夺回来!”
“哦,有本事你就去呀”
橘橘是陶溯他们刚来的时候,捡回来的小野猫,因为毛皮是纯净的大橘色,所以起了这个土名字。
陶澄硬生生挪回步伐,抽泣着小鼻子瑟缩着小肩膀,甚是可怜。
“为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陶溯停下啃苹果的动作,抬头,“不符合中心思想,换一句”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对,再来”
“你问我爱你……”
陶溯打断陶澄的兀自尤怜深陷其中,幡然醒悟道:“原来你的爱人是橘橘”
江毅城不知何时醒过来的,他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尽情表演的陶澄,面无表情。
“大错特错!怎么能用爱人这么粗俗的字眼来形容我跟橘橘之情超出、超出……”,陶澄卡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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