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情况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好转。
我的失眠越来越严重。
我经常躺在寝室的床上,在一片黑暗中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被何斐搂在怀里的时候,我就睁着眼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亮。身后他柔和的呼吸轻扫我的脖颈,我在寂静中与他双手交缠。
我的眼皮坠了千斤重,却怎么也闭不上。
我的心像是一面毫无波澜如镜子一般平滑的湖,却不知道水面之下藏着什么样的暗潮汹涌。
终于迷糊睡过去,我又陷入了诡诞的梦境中。无尽的黑暗、停不下的坠落、深海、囚牢、地狱、触手,我被困于其中,肺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挤压出去,窒息直到视线模糊。
惊醒的时候,又是一身冷汗。
2
我很困。
我睡不着。
3
所以白天,我的精力严重不足,听课都很吃力,体重也降了不少。
我心里有点高兴,因为何斐说他最喜欢我的蝴蝶骨。
何斐却搂着我,说:“你又瘦了?摸着硌手。”
他带我去吃西城那家海鲜自助。在我跟他在一起之前,我跟他说过我很喜欢那家的梭子蟹。
4
半夜,我的胃里一阵剧痛,从宿舍的床上翻下来,去卫生间吐了个七荤八素。
为了不让何斐担心,我们约会的时候我总是强迫自己多吃一些。但萎靡的食欲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美味,吐出来反而会舒服一些。
舍友迷迷糊糊撩起窗帘看了我一眼:“你吐完快睡啊……”
不怪他们冷淡。
我第一次半夜犯病的时候也把他们吓了个半死,差一点就把救护车叫来。结果几次下来,大家都习惯了,只当我肠胃不好。
我嗔笑自己,真不是能享福的命。
5
张禹风见到我的时候,表情讶异地控制不住:“何栩?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自从国庆假期我鸽了他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我说:“最近减肥。”
“你哄傻子呢?”张禹风拉起我的袖子,“看看你的手腕,就我半个粗吧?都皮包骨头了!”
何斐远远地朝我们走过来,我紧张地抽回手:“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张禹风表情严肃地问我:“何栩,你还好吧?”
我毫无愧色地笑笑:“儿子,这么紧张你爸爸啊?”
张禹风回敬道:“滚你大爷。亏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我约了妹子,先走了!”
4
没心没肺的人就是好敷衍。我以为上次密室他看到我和何斐牵手,会瞧出一些苗头,结果他转头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看着他的背影,太阳穴隐隐作痛。
5
何斐过来,冷着脸把我的手擦了又擦。
我说:“你别这样。”
何斐说:“你又背着我跟别人说话。”
我无奈道:“何斐,别任性。”
何斐皱眉:“我哪里任性了?”
我垂下眼睛:“你总不能让我跟张禹风也绝交吧。”
何斐撇嘴:“绝交了正好。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我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为了让何斐安心,我一点一点缩小了自己的圈子,甚至没什么单独的朋友。为什么他还觉得不够?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太阳穴更疼了。
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一瞬间滚烫的血液上了头,我冲他喊道:“我真的受够了!”
何斐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讶异。很快他的神色就变了,眸子里染上一层不可思议的愤怒:“你受够我了?”
话说出来,我才有些后悔。但木已成舟,我索性说了个痛快:“何斐,别再控制我了,行吗?”
何斐脸色更暗了。他唇角动了动,低声说:“这是你说的。”
我好像把他惹恼了。
我感觉有些不妙。
何斐深深看了我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把我自己留在了十二月寒冷的夜色里。
6
我头疼地厉害。
我双手按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痛苦地蹲**体,心里恍然全是慌张无措。
这是怎么了?
我把冰冷的手埋进围巾里,才想起这条围巾是何斐给我买的。
我想起了何斐对我的那些好。
我觉得我才是一个糟糕的男朋友。
我在原地等了许久,等到我浑身都变得冰凉,冻得失去了唇色,何斐也没有回来。
头好疼。
我心中一动,摸出手机,忽然想给妈妈打个电话。
忙音响了很久,妈妈才接起来。
我的心微微一跳,像是小女孩擦出了一根火柴的火光:“妈……”
“何栩啊?”她的声音仓促且急切,“小斐一回家就说他不舒服,直接睡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没照顾好他……”
7
寒风中,火光摇摇欲坠,终究是灭了。
我已经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
我抬头看着遥远的月亮,只觉得它在慢慢向我袭来,发出耀眼的粉色光芒,变成一颗我从未见过的巨大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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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禹风没心没肺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写他的戏份了哈哈。。。后面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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