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皱眉,“你像是在交代遗言。”
严笙一脸疲惫,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扶着额头,“我自己也不确定,万一我真被警方抓起来呢?你得照顾我爸,还有绵绵……”
想起绵绵,他面色有些消沉。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要去和景总坦白吧,”魏泽见他不像开玩笑,脸色也沉下来,“我早说过只要你不做多余的事情,你不可能会暴露,华庭报警到现在几天了?要是景总乐意给警方提供线索肯定早就有警方的人找上门来了,很明显他不打算供你出来,现在你自己送上门去做什么?”
“我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
他声音重了些,指着自己心口,“我当初之所以和你合作,是因为我以为资料我们只是用来自己用,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你会给远洲制造信誉危机,也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
最后几个字,简直咬牙切齿,似乎是在压抑激动的情绪,他胸口起伏明显。
魏泽目光犹疑:“远洲出事对中正来说是好事,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他手攥成拳,气的脑子发懵。
和魏泽说话真的就是对牛弹琴。
“我做不到像你那么不择手段,你可能说对了,我不是好人,可是我坏人也做不彻底。”
魏泽拧眉,眼底分明是有些不屑,“你现在去找景总,是想做什么?”
他盯着魏泽,好几秒,低头,“这与你无关。”
魏泽默了几秒,突然笑了:“你还喜欢景总?”
严笙脑袋垂着,摇摇头,“没有。”
遂又听见魏泽说:“你其实也不相信景总。”
“你现在自己心里不舒服,就想要去和人家摊牌,但是你知道有风险,所以赶紧离开中正,还和我说这些,无非就是怕你要是去见他说清楚,他可能会选择把你交给警方,你还想减小对中正的影响,铺好后路。”
严笙没说话。
魏泽一脸了然,复又叹,“有时候我觉得你算聪明的,因为你一直很理性,但是现在看起来,你还是感性的可怕,你明明对景总没有信心,还做这种决定,万一出事,先不说多伤彭总的心,你都没有想过绵绵吗?”
严笙攥紧了拳头,“我爸会照顾好绵绵。”
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正因为想过,才挣扎许久。
他甚至试图用景相宁也曾经伤害他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可是行不通,这一次和他与景相宁之间的私人纠纷不同,这一次牵扯进来的是整个华庭和远洲,上千的员工,他没有办法对这些天远洲和华庭的那些负面消息视而不见。
至于景相宁……
他的确不相信景相宁。
这一次景相宁眼睁睁看着他拿走数据库,他的确很惊讶,尤其在最初,他甚至一度恍恍惚惚因景相宁这愚蠢到极点的举动而难过,觉得满腹歉疚,对不起景相宁。
而贺清扬来找他,说出那一番话,令他仿佛又回到从来,还是那个和景相宁纠缠不清的时候,那些情绪又回来了,那种伴随着矛盾,挣扎,恐惧,但又充满不舍,疼惜还有恋慕的复杂感情,又一次让他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所以他眼泪流的莫名其妙,停都停不下来。
然而等到和彭涛谈过,冷静下来,他发觉自己好像又走回从前的怪圈里面去。
他看不透景相宁,就像最初,他曾经也真的以为景相宁对他用情至深,可结果呢,现实狠狠打脸,景相宁一次又一次借着爱的名义来伤害他。
而他却还在心疼景相宁,就像从前一样,没有头脑,感性,而又矛盾地心疼着景相宁。
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不在乎景相宁怎么看他,可他要自己在最后能够做到淡然和彻底的忘却。
对景相宁不爱,不恨,当然,更不能是歉疚。
他明明是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和景相宁彻底一刀两断的。
信任是很奢侈的东西,他对景相宁的信任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他不能再像那时候一样,被景相宁那些他看不懂的举动左右,他必须要去问个清楚做个了断,而去了,就注定有风险。
彭涛说得对,逃避和眼泪不能解决问题。
事情他已经做了,后悔也已经来不及,现在他只能面对,哪怕付出代价,也不得不去。
魏泽扯扯唇角,“你要是整出个金融罪犯头衔来……”
“那是我的事,”严笙直接打断他,“你只要保护好中正就行,还有我爸,他知道了,可能会对我很失望。”
隔了几秒,“我也要先确定去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兴许不用坐牢,所以绵绵这边到时候再说吧。”
魏泽问:“我拦不住你,对吧?”
严笙没说话。
魏泽点头,“随你吧,你自己要送上人家门去,我还能说什么。”
魏泽走了以后,严笙将门锁了点了一支烟。
深深吸两口,尼古丁稀释掉体内的焦躁,他靠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景相宁送的打火机,表情有些木然,脑子转的很慢,又想起景相宁。
景相宁再一次成功地扰乱了他的心绪。
他已经被景相宁骗过不止一次。
每一次,在他以为景相宁是真的爱他的时候,景相宁就要让他看清现实,但是他依然一次又一次沦陷,他不能再陷入同样的温柔陷阱里面去,他不能再那么被动。
他本来就是要做个了断的,哪怕真的坐牢,他也一定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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