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你了。”江衍洐最后说，“那就祝你生日快乐吧，宝宝。”
门倏地打开了。
江衍洐还没站起来，听到声音只能仰起头看顾旻煊。顾旻煊正好也低头看他。一人的视线逆着重力而上，一人顺着重力看下来，眼神交汇，谁都没有错开。
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角度。
在这个位置上，他们那么清晰地窥见了彼此的五官，甚至能够很清楚地从对方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无论是顾旻煊屈膝，还是江衍洐稍稍朝他所在的方向站起来一点，他们都很可能吻到对方。
然而顾旻煊没动，只是说：“只有我妈妈叫过我‘宝宝’。”
江衍洐：“哦。”
他站起身来，揉了揉脖子：“我猜，你不希望我也这么叫你？”
“不。”顾旻煊忙说，“不，你误会了。我很高兴你这么叫。”
江衍洐又“哦”了一声，这次莫名地伴随了暗地里的欢呼雀跃。
江衍洐把可乐递给他：“聊聊？”
顾旻煊接过可乐，答应了下来。大概是也觉得先前失态了，坐下来便朝江衍洐道了个歉。
“您可别。”江衍洐说，“你向我道歉，我向你道歉，今晚光是说‘对不起’就够了。”
顾旻煊笑了笑：“那你想聊什么？”
江衍洐艰难地思考了一阵，总算扒拉出了一个顾旻煊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你是不是很喜欢听我唱歌啊？”
“是啊。”顾旻煊不假思索道，“怎么了？”
江衍洐一脸难以置信：“为什么啊？我唱歌很少在调上，连洗澡的时候都不敢哼。”
“你可以找一些简单的歌来唱。”顾旻煊说，“跑调问题没那么严重，可以学。我觉得唱歌最重要的是音色。”
江衍洐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好的，话题结束。江衍洐欲哭无泪，第一次在顾旻煊面前哑口无言。
这么一想，好像他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顾旻煊在引领他。聊什么、做什么，都是他在占据主导。
顾旻煊就像是一颗恒星，而他江衍洐则是游离在亿万光年之外的孤独的小星球。当他误打误撞地进入了顾旻煊的引力范围，顾旻煊便不管不顾地将他拉离了原有的轨道，把他变成了一颗属于他的行星。
在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放任这种变化之前，他就已经偏离了过去太多。这个认知让江衍洐忽然心生一丝惶恐，却又隐约觉得欢喜，百般思绪混在了一起，叫他分不清是喜是悲。
顾旻煊看他面露纠结，眉头轻蹙，似乎有点不悦，但仍是好声好气地开口：“和我说话，你会不舒服吗？”
江衍洐立刻回神：“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旻煊朝他扬了扬眉，江衍洐又解释说：“只是有太多的话想说，我不知道先说哪一件。”
他也没想到一句话就把顾旻煊哄好了。后者用手托起下巴，一副“你慢慢说”的表情，道：“我在听。”
江衍洐舔了舔唇，那一刻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事脱口而出：“我喜欢过一个男孩。”
顾旻煊：“……”
江衍洐：“……”
此话一出，此时此刻，江衍洐的内心就是一个大写的“卧槽”。都说喝酒误事，祸从口出，古人诚不我欺！
他以为顾旻煊会尴尬，没想到这人反而来了劲，连珠炮弹般地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是同学吗？一个专业的？喜欢了多久？既然是喜欢‘过’，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
“慢慢说，慢慢说。”江衍洐哭笑不得，“就是今晚和一个马上要毕业了的师兄吃了顿饭，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顾旻煊眯起眼睛：“是师兄？”
“不是。”江衍洐说，“研一喜欢上的，是一个师弟，他那时在我们组轮转。”
顾大爷点了点头，示意江衍洐说下去。
江衍洐觉得自己非常值得嘉奖，卖黑历史只为旻爷一笑，不知道宋玉能不能给他点奖金啥的，烧烤吃掉了快四百他好心痛。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就是喜欢，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态度捉摸不定才被迫格外地注意。”江衍洐说，“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注意到他的。可能是我不会主动和女孩子接触，他觉得我喜欢同性吧，感觉他的很多举动都很暧昧。当时有被撩到，后来想想，那些行为都很刻意，很恶心，这样都被吸引的我也是足够傻了。”
顾旻煊没说话，不过听得很认真。江衍洐于是继续说：“我那段时间真的对他很好。教他做实验，帮他整理学习资料，每天给他买好吃的……我也没想要真的和他在一起，就是单纯地想要对他好。哦，对，你不是写过一句歌词吗，‘我爱你/不是自娱/不是自乐/我想要你/知晓你的好’，估计那时我就是这样想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想要利用我。一来导师决定谁能留在组里谁不能留，师兄师姐的意见很关键，他大概想要我帮他美言几句；二来他暗恋我带的师妹，想通过接近我接近师妹……我知道之后就帮他打探了师妹的心思，他们不仅光速在一起了，还每天在实验室秀恩爱。导师觉得组内恋爱不太好，就把他推荐到了其他老师名下。”
江衍洐说到这里便没再说下去，小心地瞥了一眼顾旻煊的脸色，认识到是在自取其辱，干脆自嘲道，“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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