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好久不见。”叶枫起身，礼貌的伸出右手。
顾麒同样伸出右手：“叶少，好久不见。坐。”
叶枫坐到会议桌旁，把文件推到顾麒面前：“合同文件我都看过了，顾总，这次让利这么多，让我们有些受宠若惊。”
顾麒笑笑：“ATTENTION传媒在业内的地位数一数二，这是ATTENTION和Ambrogio的第一次合作，这份合同就是Ambrogio的诚意。”
叶枫淡淡的笑。
“叶少，这次的‘Fuoco’，是一个奢饰品系列，总部很重视，相比起那30％的红利，口碑更重要。”顾麒从白瑛手里拿过另一份合同，“我希望ATTENTION也能拿出诚意，我要你们手里最好的资源。”
井翼遥在顾麒出门后，就打开了投影仪，在CD架上找了一部《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
故事平淡又曲折，暴躁又温暖。
欧维最后静静地躺在床上，那一幕，井翼遥差点哭出来。
井翼遥不爱哭的，父母死了之后，他就再没哭过了，他不敢，不敢让其他人看到，尤其是妹妹，不敢把自己的软弱给别人看，也不敢软弱。
他有的时候想哭，又怕一哭，就把这些年的苦痛都爆发出来，然后空虚又无助。
顾麒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井翼遥裹着被子，双腿立在胸前，双手环着膝盖，下巴拄在膝盖上，愣愣地看着投影。
画面定格在欧维的脸上。
那一瞬间，顾麒似乎看到了井翼遥内心深处的无助和痛苦，可能是因为井翼遥平时太大大咧咧，脸上总是堆着笑，所以顾麒看着井翼遥，只想冲过去把他揉进怀里。
井翼遥看到顾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道：“顾先生你回来啦。”
“嗯。”
顾麒走到井翼遥身边，轻轻揉了揉井翼遥的头发。
两人沉默无言，空气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井翼遥想，顾麒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顾麒想，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去安慰他。
沉默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质，在发酵，空气中流动着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顾麒觉得不对，但他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变，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危险。
顾麒的手很温暖，温度从井翼遥的头顶传递过来，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在沉默中加速，他知道自己不对劲了，他喜欢上了一个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人。
他想，就这样吧，顺其自然吧，在顾麒没有厌倦他之前，就让他这样肆意享受吧。
井翼遥抬头，问：“顾先生，我们去吃饭吗？”
顾麒缓过神儿，收回手：“嗯，你先换衣服，我们去吃饭。”
井翼遥把衣服换好，顾麒在办公室等他，两个人一起下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顾先生，”井翼遥系好安全带，开口，“后天我就要上班了，我工作的地方离你们公司很近……”
顾麒打断井翼遥的话：“那你早上做好便当，中午给我送过来吧。”
“好的，顾先生。”
顾麒说的川菜馆在南城郊，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馆子虽然偏僻但非常火爆，两个人到的时候刚好到饭点儿，顾麒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坐电梯直上二楼。
“顾先生，我看到刚才门口好多人啊！”井翼遥下了车，跟在顾麒身后，声音欢快。
顾麒下意识地牵起了井翼遥的手，让他站在自己身边，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井翼遥更是有点愣。
“顾先生……”
顾麒难得有点尴尬，但没松手，道：“没事，能吃到。”
停车场直达二楼，电梯门打开，一个服务生站在门外，微微倾身：“顾先生，包间已经准备好了。”
顾麒点了点头，然后牵着井翼遥走进去。井翼遥一眼望去，二楼都是包间，每个包间都用不同的隔断遮挡，很雅致。
“顾先生直接用房间里的iPad下单就可以，有需要请按服务铃。”服务生恭敬地退出房间。
井翼遥第一次到这种高端消费的餐厅，有点慌，顾麒把iPad推到井翼遥面前。
“点吧，点你想吃的。”
井翼遥也没扭捏，拿过iPad，菜品很丰富，主打川菜，也有其他菜系的菜品辅助。
“顾先生要喝什么吗？汤……之类的。”井翼遥问。
“凉茶就可以了。”
“那我下单了。”
“直接下单就行了，他们会从我卡里直接扣钱。”
井翼遥下好单，把ipad放回原位，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顾先生……经常带人到这儿来吃饭吗？”
顾麒看着井翼遥微垂的头，笑道：“你是第一个。”
井翼遥愣了下，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顾麒。
顾麒又道：“因为很喜欢他家菜的味道，所以以前经常和生意伙伴来这里吃饭。”
井翼遥心中有些窃喜，脸上的表情几乎完全暴露了他的想法。
顾麒不知怎么的鬼迷心窍，道：“你很特别。”
气氛突然微妙了起来，井翼遥耳朵泛红，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敲门声适时地响起。
“进。”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井翼遥没点很多，他挑了顾麒喜欢吃的拌笋丝，又点了招牌的回锅肉和辣子鸡，配上米饭。
“顾先生，菜品已经上齐了，您慢用。”服务生倾身，推着餐车出门。
“就点了这些？”
“嗯……我们两个人吃太多也吃不完的。”井翼遥跟顾麒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他怕哪一句话触了顾麒的逆鳞，自己就完蛋了。
顾麒点头：“那吃吧。”
井翼遥各尝了口，两眼放光：“真的很好吃。”
“我还能骗你不成？”顾麒笑。
井翼遥喜欢顾麒的笑，很温柔，跟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顾先生笑起来很温柔，应该多笑的。”井翼遥低着头，不敢看顾麒的表情。
顾麒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井翼遥会说这种话。
“是吗？”顾麒声音危险。
井翼遥抬头，正对上顾麒审视般的眼神。
“……顾先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顾麒夹了片回锅肉到井翼遥碗里，厉声道：“好好吃饭。”
井翼遥吃了瘪，乖乖扒饭。
顾麒想，自己是不是对井翼遥太温柔了？又或者是，太纵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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