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窗外天还是黑的。
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气流，飞机飞得很平稳。机舱里很安静，大多数人都在梦乡中。
苏汀裹在毯子里，懵懵懂懂地睁开眼，他一上飞机就睡过去了，睡得昏天黑地，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
程柯坐在他旁边，也盖着毯子，苏汀稍微一动，程柯就醒过来了。
“你醒了？”程柯偏过头来轻声问，他睡眼惺忪的，带着一种没有睡醒的懒洋洋的感觉。
“嗯。”苏汀点点头，“还有多久？”
程柯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你要喝水吗？”
“要。”苏汀动了动睡得僵硬的脖子。
程柯低声唤来空姐，帮苏汀要了杯水。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让苏汀感觉舒服了不少。他喝完水，重新躺下来，盖上毯子。
毯子毛茸茸的，柔软舒适，蜷缩在里面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程柯凑过来帮他把边边角角塞好，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飞行，程柯身上还是有一种好闻的味道，像是雪松，清冷安静，沉默笃定。
苏汀悄悄地深呼吸，闻程柯的味道。
程柯帮苏汀塞完毯子以后就靠回自己的位子，不引人注意地打了个哈欠，睡意沉沉，声音像是粘在嗓子里的一块浓稠的糖浆，懒懒的：“再睡会儿吧，下飞机以后还要坐车。”
苏汀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这次出来度假全部的事情都是程柯负责的，交通、食宿、游乐项目，总裁亲力亲为，出发前两天还在查旅游攻略，还准备了本小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倒也不是不能让别人做，只是既然是两个人出去玩，还是自己动手来得有趣。
苏汀乐得当个甩手掌柜，除了整理自己的行李以外就没费过心，这次出来他只知道是去挪威，但具体是挪威哪里，他不清楚，也懒得问。
两人不说话后机舱里又陷入了安静，只有空调的声音安静地响着，苏汀整个人陷在座位里，慢慢的就又要睡过去。
在一片安静里，他感到程柯的手悄悄伸过来，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
苏汀反手和程柯十指相握，他不由自主地微微笑了，眼角瞥见程柯的嘴角也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两人借着毯子的掩护手牵着手，一起滑进了梦乡。
下了飞机以后，程柯取了车，两人就一路经过树木、草地、群山，向目的地行进。
苏汀一路都在看窗外的景色。
大海触手可及，风里都是咸味，天空是阴的，光线有如奶油，浓郁细腻，带着些许灰度，不像热带那样明亮，却像中国的冬天，让人很想懒洋洋地窝在家里，做一只没有进取心的沙发土豆。
挪威是安静的，阴雨迷蒙的，也是纯净的，像一颗什么都能原谅的心。
一踏上这里的土地人的心就变得很静，好像什么都不用急，可以慢下来，用一生的时间去爱一个人，转过头看到那个人的侧脸，就错觉自己看见了永恒。
苏汀开着车窗，胳膊架在车窗上，下巴搁在臂弯里，执拗地往外望，风呼啦啦吹起他的头发。
程柯转过头看看他专注的侧脸，有意把车速放慢了。
过了一会儿苏汀把车窗关上，坐正了，看向正前方。
“不看了？”程柯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
苏汀笑笑：“虽然你速度慢，吹久了风还是脸疼。”
“好。那我们以后再慢慢看。”程柯说着加了一档，车外的景物加快了速度往后退。
苏汀嗯了一声。
到达程柯租的房子时已经是傍晚了，两个人拖了行李箱进屋，累得往沙发上一瘫就不想起来，最后讨论了一下决定出去吃，吃完可以在村里转一转。
这里是罗弗敦群岛上的一个小村庄，背靠群山，面朝大海，有伸进海里的岛屿，也有长长的海岸线，渔业发达，虽然已经在北极圈里了，但是由于现在是夏天，以及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气候还算温和。
两人在村里找了一家看上去人不少的小餐厅，由于渔业发达，菜单上的菜品大多与海鲜有关，他们随便点了一些。
大约这里并未受到外面声色世界的污染，对娱乐明星了解得少，服务员没有认出苏汀。
服务员记下菜单走开以后，程柯问苏汀：“怎么样？什么感觉？”
苏汀摸摸鼻子，承认道：“还不错。”
在美国的时候，一出门就是狗仔跟着，在中国出门也要戴口罩，被人群围绕了这么久，可以不戴口罩，大大方方地走在天空之下确实是一件非常有吸引力的事。
两人中午是在快餐店随便解决的，本来又是飞机又是开车的，太累了都没有什么胃口，结果这家餐厅的海鲜非常新鲜，经过简单烹饪后就端上来，肉质紧实，味道鲜甜，两人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吃完以后，两人就手牵着手在街上逛。
北欧人烟稀少，更不用说是北极圈内了，村子小，入夜以后街上基本就没什么人，不像中国的夜生活那么丰富，却有一番别样的风情。
“我觉得好像这个村子里好像只有我们。”程柯说。
他们正经过一家已经关门的服装店，苏汀扭头看橱窗的布置，听见这句话就笑了：“你这么说，刚才的服务员可不答应。”
程柯也跟着笑，啧了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汀收回视线，笑了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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