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汀下了飞机以后先给程柯报了个平安，然后就直接被埃达接到演播室去了。
录完节目已经是深夜，苏汀就直接回了酒店。
越靠近年末，活动就越多，更何况苏汀还要见缝插针地宣传新专辑，忙得**乏术，好几次和程柯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起来手机滚烫，通话竟然还没断。
“你怎么不挂啊？”苏汀问程柯。
程柯说他就是想多听听苏汀的声音。哪怕只是没有意识的呼吸声，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你是不是想我了？”苏汀问，他本来只是开玩笑随口一问，毕竟他自己都忙得恨不得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睡觉，更何况是管理着好几家公司的程柯，年末肯定还要忙。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程柯诚实地回答：“想啊，怎么不想。”
苏汀愣了一愣，觉得心里柔软一片，罕见地害羞起来，支吾了几句以后就挂掉。
心里期待着忙完可以见到程柯，苏汀工作起来也分外卖力。
埃达看着啧啧称奇，于是又给苏汀加了几档电台节目。
那天录完节目下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苏汀笑得脸都酸了，坐在保姆车里往外看。
店家已经把圣诞装饰品都挂起来了，墙壁上挂着红红绿绿的彩带，彩灯从门的两边垂下来，虽然没有通电，但可以想象出通电以后五彩斑斓的样子，门口树立着装饰好的圣诞树，圣诞树上彩带、彩灯、金色星星、红色铃铛、树顶的天使玩偶一应俱全。
深夜的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但可以想象出平安夜那天的盛况，店铺里灯火通明，人们交谈、为心爱的人采购，街上摩肩接踵，有的地方只能侧着身子走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苏汀看着此刻黑洞洞的街道，想象着平安夜的盛况。
在和妈妈一起生活的那些年里，他从来没有收到过圣诞礼物，事实上他什么礼物都没有收到过，他们家不过节，也不过生日。
小时候他会趴着窗户羡慕地看着下面幸福的人们，等长大一点，他就会跑出去，混在人群里感受圣诞气息，但他总是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些人。幸福都是他们的，他什么也没有。
今年的圣诞程柯会飞过来和他过。
程薇薇已经放假了，到时候也会过来。
程柯、程薇薇，苏汀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名字。
这就是他的家人了。
本来每年圣诞节是苏汀一年中最难熬的时刻，因为他每年这个时间都要例行去见妈妈。
他总是提前几天去，给妈妈买点奢侈品，再给她打点钱，略坐坐就走。
反正他妈妈和他总是没有什么可以讲，对她来说，钱送到了就好，至于苏汀本人，可见可不见。
每次苏汀坐在那个宽敞的客厅里总是如坐针毡，那里没有一丝欢迎他的气息，他的妈妈也只会坐在他对面抽烟，即使她明知苏汀为了保护嗓子是不能抽烟，最好连烟味也少闻的。
他妈妈甚至都不会问问他要不要喝水。
苏汀之前也试过找话题，但是他妈妈总是表现得很不耐烦，精心打理过的指甲在扶手上咔咔咔地敲，后来苏汀就放弃了找话题。
想着圣诞节就能见到程柯，连去见妈妈也不显得那么难熬了。
录完最后几个节目，埃达大手一挥放了苏汀的假。
苏汀依照惯例去买了栗子蛋糕，他走出蛋糕店的时候天上正好飘下小雪。
他抬起头，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融化，带来丝丝凉意。
苏汀用手指捏了捏口罩，提着蛋糕沿着街道往前走，路上的行人纷纷抬起头，惊喜地用手去接落下来的雪花，苏汀经过他们，听见他们的惊叹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来这会是一个白色圣诞节。
苏汀站在妈妈家门口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了说话声和笑声，还有杯碗碰撞的声音，如果不是知道这扇门背后住着他的妈妈，他还会以为这里住着平凡幸福的一家。
如果当初他爸爸没有离开他们，是不是他也会生活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家里？做着普通的工作，晚上回家妈妈会端上一桌热菜，到周末爸爸会带他去钓鱼，每逢假期一家三口就出去野营······
面前的门打开一条小缝，苏汀连忙摇了摇头赶走脑子里的幻想。
怎么可能？苏汀苦笑，这样的情景永远也不会发生，至少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苏汀的妈妈开了门，看清是苏汀以后马上想把门关上。
苏汀眼疾手快把门撑住，没有让他妈妈把门关成功。
门打开缝以后，里面的声音就更清楚了，苏汀听见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还有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一个联想让苏汀立刻心里咯噔一声。
“你怎么来了？”苏汀的妈妈压低声音问他，“我今天没空，你先回去吧。”
“里面是谁？”苏汀压抑着心里的情绪问。
“就是朋友。”苏汀的妈妈想把门关上，但力气比不过苏汀，只能低声训斥他，“你快走！”
“既然是只是朋友，让我进去坐坐又怎么了？”苏汀尽力想往里面看。
苏汀妈妈挡住他的视线：“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宝贝怎么了？”里面的男人察觉到不对劲，想走过来看。
“没怎么，就是一个敲错门的陌生人。”苏汀妈妈连忙回头大声说，阻止那个男人走过来，“你帮我去看看烤箱里的饼干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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