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亚当斯偷偷挪到鼓手杰克旁边轻声问。
“啊？？”杰克大声回应，手里鼓锤砰地一声落在鼓面上，他的声音立刻就被鼓声淹没了，“你说什么？！”
贝斯手迈克尔也从旁边挪了过来：“你也发现了？”
他对着站在前面的苏汀努了努嘴，苏汀此刻正背对着他们，面对着台下的观众卖力演唱，挥汗如雨，眼睛放电，如同孔雀开屏。
杰克依然不明所以，用力地敲了一下军鼓，与此同时扯着嗓子大声问：“什么？！”
像是非要和自己的听力过不去似的。
亚当斯和迈克尔无视了杰克，两个人头碰头，一起扭过脸忧心忡忡地看着苏汀，苏汀把话筒一甩，左手撑地，灵活地翻身跳下了舞台，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现在就连杰克也发现了不对劲：“他他他他他他，他要干什么？”
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目送苏汀从桌椅之间狭小的过道里穿过去，他经过的时候有很多手从旁边伸出来想要拉住他，都被他灵巧地避开了，有很多熟客熟稔地前来搭话也都被他礼貌地婉拒了，一路宛若游鱼般灵巧地目的性很强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他是不是忘记了这首歌还没唱完？”三个人愣在台上，过了好半天亚当斯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键盘手肖恩不动如山，冷静自持，一双修长的手毫不停顿行云流水般敲击键盘，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眼中闪过看透世俗的光芒，和他们三个一惊一乍的年轻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张开嘴，吐气如兰：“呵，他如狼似虎地盯着十点钟方向窗边卡座上那个亚洲男生已经盯了两首歌了，你们都没发现？”
“······是吗？”鼓手杰克觉得今天晚上的鼓可能都敲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他依然没有转过弯来，“可苏汀他不是······”不是刚分手吗？
迈克尔率先反应过来，一巴掌抽在杰克脑袋上，把杰克的后半句话抽了回去：“不是什么不是！”
杰克委屈地捂住脑袋，刚想说话又被亚当斯一把捂住了嘴。
亚当斯冷静地说：“今晚我睡你家。”他和苏汀一起租房住，然而今晚很显然他不适合出现在家里。
亚当斯捂得挺急，一个没注意，把杰克的鼻子也捂在了手心里，杰克呜呜呜地表达抗议着，脸涨得通红。
肖恩凉凉一瞥：“那我睡你家？”
杰克虎躯一震，脖子一缩，顿时萎靡了下来。
酒保健步如飞在人群里穿梭，脸上喜气洋洋，宛如姐妹出嫁——刚刚苏汀这一番孔雀开屏式卖力演出惹得观众纷纷为苏汀买酒，买的酒可以让整个乐队在里面鸳鸯戏水，酒保想着他可以从中获得的回扣，看着苏汀的眼神火辣辣如同老/鸨看着楼里最能挣钱的姑娘。
苏汀对背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一路推开碍事的挡道的人，脸上始终带着他的经典笑容，漂亮灿烂、天真纯洁、帅气阳光，这是他的看家本领，老少通吃，男女咸宜，尤其在拖欠房租和赊帐买晚饭的时候大显其威。
现在他前方这个黑头发的年轻人明显也被他的笑容吸引住了。
亚洲男生面前摆了一杯Old Fashioned，一口都没动，很显然只是摆个样子，刚才苏汀眼瞅着这个男生进门以后就盯着自己，十几分钟都没动弹一下。
“嗨。”苏汀顺利走到了桌前，脸上笑容不变，眼睛和胸前的金属挂件一样闪闪发亮，“请问这里有人吗？”
他们对视了两秒，然后程柯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请苏汀坐下，招来服务员帮苏汀买了杯酒。
苏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亚洲成年男性，二十岁出头，黑头发，黑眼睛，长相正正好好是苏汀喜欢的类型，手臂线条流畅好看，胸肌在T恤的布料下若隐若现，苏汀的视线在那上面流连了几秒才往下看，啧，被桌子挡住了。
苏汀控制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不要太过分。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程柯把服务员送上来的酒往苏汀面前推了推，“我自己很喜欢，所以自作主张了。”
苏汀拿起酒喝了一口，他什么也没喝出来。
“喜欢。”苏汀厚颜无耻地说。
程柯听了就微微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噫——”一边偷看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唾弃苏汀。
“我看他眼睛就没从那个男人身上拿下来过。”迈克尔点评。
“这时候就算给他喝的是洗碗水，他也会面不改色地说好喝的。”亚当斯点破真相。
肖恩翻了一个白眼，充分表达了对苏汀没皮没脸撩小男生的鄙夷。
“你今晚真的要和我挤吗？”杰克正在忧虑晚上的问题，“你的牙刷带了吗？不要又像上一次那样用我的。”
“住嘴。”迈克尔头也没回地一把按住杰克。
亚当斯骚动起来：“哎，你看你看！”
他们举目望去。
四个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只见两个人都向对方那边倾斜过去，像桥梁的两端在河流的中央相遇，头碰头地靠在一起，非常亲密的样子，苏汀手里抓着程柯的手在嘀嘀咕咕地给他说什么。
苏汀手里握着程柯的手，心神荡漾，心里有一万个小人在跳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程柯的手可真好看，皮肤细滑，手指又细又长，像是钢琴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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