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向朋友借了车。纽约太远,开过来多麻烦。”单钰博寒暄道,“阿姨您最近好吗?忙不忙?我还没时间去看您。”
她不在意地说:“哪里有什么忙不忙,每天都这样过呗。纽约是远了些,感恩节之前过来就行。到时候和云笙一起来嘛!”
听到这个名字,单钰博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正思索着怎么回答,才拒绝得体面而不失礼,她已经再度开口。
“其实你来以前,云笙才在洛杉矶完成一个summer的实习,要是你来早一点,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了。”她遗憾道,“怪可惜的。”
单钰博自嘲地笑笑:“那不一定,他未必想见我。”
她静了静,试探道:“你还在怪他?”
“没有,我说实话罢了。”单钰博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隔着门应了一声,对电话里说,“阿姨,我还有事情。以后有机会联系吧?”
她忙不迭地说:“钰博,你去看看他吧!他现在过得乱七八糟,连个人样都没有。你去见一见他,劝劝他,他最听你话了。”
这近乎焦虑的恳求令单钰博怔住。他已经站了起来,却忘了开门:“他怎么了?”
雷艳萍欲言又止,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恼,气道:“什么怎么了?你得去瞧一瞧,看他现在过成什么样!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又是酗酒又是抽**,隔天都不知道在谁的床上起来。我真怕他这样下去,能不能毕业。钰博,你去说说他吧,别让他成天在外面鬼混了,能有什么好处?万一染了病,下半辈子还过不过了?”
“阿姨……”单钰博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他怎么劝说?这也是他正在过的生活。
她百思不得其解,道:“我想不明白啊,钰博。我出国以前他还好好的,怎么再见到他,就变成这样了呢?”
单钰博皱起了眉头。
“真该让他好好地呆在国内。美国这么乱,跑出来做什么?”雷艳萍后悔莫及道。
他要怎么说?他无法向这位母亲说明,她的儿子在国内时,已经是这样了。单钰博擦掉打在眼皮上的汗,说:“我找机会去帕罗奥图找他吧。”
她恳切道:“你可千万要去,从你那里开车去也不远,几个小时就到了。周末你都忙些什么?”
单钰博在心里叹了一声,说:“阿姨,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从前一样,纵容一个人对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说:“钰博,你变了。”
“是,我变了。”他只能承认了。
打开仓库的门,又是另一番景象。
单钰博还没来得及收拾心情,已经被J**ier从里面拽出来,撵着他招呼客人去。他忙得团团转,很快把略显低落的心情抛之脑后。
那桌客人的小朋友开始哭闹,单钰博经过时再度拿出了自己的水果糖。他给这桌客人结账,忽然听到小朋友奶声奶气地对他叫:“糖!糖!”
“给他留着吧。”单钰博对把糖盒还给自己的那位母亲说。
女士不好意思道:“多少钱?算在账上吧。”
单钰博笑说:“别客气,大概小家伙记错了万圣节的日子,对吧?”他对奶娃娃做了个鬼脸,把账单交给这家男主人。
小娃娃还在朝他伸手,喊着:“糖!”
给这家结账完毕,店内可算不那么忙了。单钰博回到收银台记账,被牛阿姨通知有客人投诉他。他呆住,问:“哪一桌?”
“呃……忘记了,好像是30桌吧,说你一直不给走菜。”牛阿姨不太确定地说。
30桌分明是关唯晨坐的位置,单钰博顿时哑口无言,心道他就点了一个菜,自己转个身的工夫菜已经被别的服务生端走了,什么叫做不走菜?
并不愿意自己做了一上午的体力活就这么打水漂,单钰博很快找到了关唯晨。见到他优哉游哉地喝花茶,单钰博沉了沉气,走上前去礼貌地问:“先生,听说您投诉我了?”
关唯晨抬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我没有。”
“没有吗?”单钰博看了一眼他的桌号,“老板娘说30桌的客人投诉我。”
他也看了看桌号,仍是不解。片刻,他哦了一声,道:“是13桌吧?”说着,他朝从进门开始就在抱怨服务态度差的那一桌望去。
单钰博看到那满桌丰盛的菜,也不确定究竟是老板娘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别去了。”关唯晨叫住转身的单钰博,“他们已经撤销对你的投诉了。”
单钰博不相信地看看他,还是走过去问了一遍。这桌客人的态度比较之前,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弄得单钰博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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