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点了点头：“嗯，出去买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除了红烧肉？”
方亦杉眨了眨眼睛：“我可以一起去吗？”
梁希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啊，你先去刷牙洗脸吧，我帮你热一下早饭。”
方亦杉从洗手间出来，梁希候在门口想给他涂点药膏，方亦杉不肯，说涂着这个怎么出门，梁希只好说行吧那回来再涂，觉得自己像个瞎操心的老父亲……
方亦杉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两个人去了附近的超市，先去买了做红烧肉的五花。
梁希问方亦杉想吃什么，方亦杉说：“你做饭好吃吗？”
梁希有点不好意思：“好吃说不上，就……能吃吧？”
方亦杉哦了一声：“那还是涮火锅吧……”梁希觉得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两个人推着一车东西去收银台排队，方亦杉主动提出他来结账，说自己这四个月来辛苦是挺辛苦，但还是赚了不少钱的。
梁希跟在他后面，方亦杉打开钱包的时候有个小东西飘了下来，梁希一开始以为是出租车的发票联，弯腰捡起来才发现居然是一枚叠得整整齐齐的布贴。
梁希捏着这个东西，好像想到了什么，他低下头把手心里的东西小心展开，只见泛黄的布贴上用细细的黑线绣着六个字：给我的小狮子。
梁希心底里一阵发颤，方亦杉九岁第一次上台表演的时候，他给他扎了个狮头，这是坠在引动绳上的小彩蛋，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方亦杉还留着。
“你有两块零钱吗？免得找钱了。”方亦杉回过头问他。
梁希一惊，做贼心虚地攥起手，把布贴收进了口袋里：“有的，等一下，我找一下。”
从超市出来方亦杉问附近有没有商场，梁希以为他想买衣服，方亦杉摸了摸脑壳：“不是，头有点冷，想买帽子……”
梁希笑了：“是挺冷的，干嘛都剪了？”
方亦杉委屈巴巴地戴上外套的兜帽：“这也算是工伤啊！”
两个人拐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帽子也买了外套。小时候方亦杉最喜欢过年了，因为过年就可以买新衣服了。
回去以后梁希去折腾他的红烧肉了，方亦杉在一边洗菜、切菜，梁希简直不敢相信他俩怎么突然就这么岁月静好相亲相爱了。冬天吃火锅最方便了，一会儿就摆了一大桌子，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来，等锅底咕嘟咕嘟煮开。
梁希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把那个布贴拿出来，推到方亦杉面前：“在超市你拿钱包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了。”
方亦杉浑身一震，猛地伸手过去把布贴攥紧了，动作太大甚至打翻了手边的调料盘，脸上渐渐浮现出恼羞成怒的复杂表情。
梁希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认真又热切地凝视着他：“亦杉，师兄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当年因为我的……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师兄对不起你，是师兄太自私了。”
方亦杉埋下头，羽睫低垂，拇指轻轻摩挲着布贴上的绣线，因为时间太长太长了，虽然悉心保存，但有的地方还是脱线了。
过了好久，梁希以为自己又把好好的气氛搞砸了，方亦杉忽然开口了。他说：“我也对不起。”这下换梁希傻了。
“中秋节那天，我就是想小小的惩罚你一下，可是你马上就不理我了，我后悔了。后来，你一出现就教育我，我心里不服气，所以小小的报复你一下。我现在知道做错了，师兄你不要生我的气。”方亦杉把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上，说完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眼睛里很快就变得湿漉漉的。他小时候就很会哭，每次眼眶一红，眼泪说来就来，完全不需要时间酝酿。
梁希心里一酸，愈发觉得自己混蛋了，赶紧抽了纸巾给他：“没关系，我没有生气也不会生气的。”
方亦杉吸了吸鼻子，揉着眼睛哽咽道：“那你以后对我好一点，我就少罚你一点哦。”
这是什么小孩子撒娇式的气话啊，梁希差点就被他逗笑了，心想那就从伺候小祖宗吃好这顿火锅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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