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啊。”
陈夜白不知道纪志留想说什么，对方问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袋子拿在手里，他偷偷打开一点，只瞥见毛衣的一角又赶紧合上。
纪志留接着又问他：“那你最喜欢默城的哪里？”
陈夜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换个方式问，对你来说最特别的地方是哪里？”
陈夜白完全吃不准纪志留是什么意思，默城很小的一个地方，有意思的景点他早就带纪志留逛过来了。
“特别......”陈夜白无意识地呢喃着，“特别的地方啊......”
他一出生就在默城，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哪里算是最特别的？他几乎都是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日复一日枯燥又无趣，要么在家里，要么是学校，要么就是在回家或者去学校的路上，陈夜白想，得排除在这之外的地方才能算特别吧。
陈夜白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告诉纪志留：“清连山。”
纪志留不关心这座山在哪里远不远，而是又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去那里的话心情会变好吗？”
“会。”陈夜白点点头，“我觉得会。”
清连山是默城周边最高的山，海拔不到两千米，除了有个瀑布，山上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周末也只是一些爬山爱好者会去，游人很少。
陈夜白在小学的时候，因为学校组织春游来过一次，当时背着零食和饮料，在山上玩了一个下午，他记得那天玩得很开心。
不过当时只爬到了半山腰，因为更上面的路没有铺设石阶，全部都是原始的山路，小学生的身体素质不适合再往上。
爬了才知道，上面的路确实很不好走，有的地方还得手脚并用。好在上山的路是唯一的，顺着道走就行，不用担心迷路。
纪志留一直走在前面，看得出来是经常运动的身体，爬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等陈夜白，否则陈夜白永远追不上他。
拎了个袋子的陈夜白爬得有点艰难，纪志留让他把衣服披在身上，袋子扔掉，他不愿意，抱着那个袋子像蜗牛一样，一点一点地挪。
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站在山顶，没看几眼风景就冷得待不住，山顶风呼呼地吹，身上的汗一蒸发人就觉得冷飕飕的。陈夜白穿得更少，冷得直发抖，纪志留让他把刚买的毛衣穿上，他始终不肯。
后来纪志留发火了：“为什么不穿，不是你选的衣服吗，还是说看不上是我给你买的？”
陈夜白被吼了，没生气，也不委屈，只是呆呆地看着纪志留。
“不是的，山上灰太多了，还有树叶和杂草，我怕把衣服弄脏了。”
纪志留气立马就消了，语调软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他身上，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那回去吧。”说完就把陈夜白的毛衣袋子提到自己手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还能听见他在前面喃喃自语：“奇怪，我很不喜欢别人穿我衣服的......”
陈夜白想说句谢谢，嘴还没张开，前面的人影一拐弯就被树挡住了。
下山比上山更难，下坡的路不好走，碎石块很多，一不注意就可能会滑倒。耽误很多时间，他们到山脚时已经没有了回去的车，纪志留给他爸爸打了电话。
折腾一通，他们回到市区时已经天黑了，随便找地方吃了点晚饭，陈夜白以为是时候回家了，可是纪志留却把他带到离家不远的公园里，还让陈夜白在长椅上等他一会儿，自己跑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节日的缘故，公园里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还有广场上放烟花的小孩，总之都是有同伴的。陈夜白落单了，坐在那里很不自在，不时就要往纪志留去的方向张望。
纪志留没有让他等很久，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是什么东西却故意遮起来不让陈夜白看见。陈夜白也没问，他们就那样坐在草坪上。
当时他们聊了一会儿，但是陈夜白不太记得聊了什么，因为两个人的气氛有点尴尬，对话断断续续的，他只记得他们坐了很久，久到周围的人都渐渐散去。
坐到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听见纪志留问他：“今天开心吗？”
他奇怪地转头，只见纪志留正捧着一个蛋糕，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晃动的烛光印在他脸上。
蛋糕上面的蜡烛在发光——16，陈夜白才想起来，原来他已经16岁了。
他的眼睛也在发光，有某种晶莹透明的液体正想要冲出他的眼眶，他不敢眨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蛋糕。
盯得太直，纪志留以为他饿了：“想吃蛋糕的话，那先许愿吧。”
陈夜白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眼皮一阖上，强忍住的泪就立刻滴落。纪志留假装没看见，催促着他快吹蜡烛。
蛋糕不大，一人一半刚好分完，吃完了蛋糕，纪志留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陈夜白。
那是一枝红玫瑰，应该是商店里准备的情人节的礼物，花梗上还挂着一块精致的纸牌，上面写着“Love”。
送的对象有点奇怪，但是送礼的纪志留依然一脸坦然。
“蛋糕店的赠品，只有这个和仙女棒。”纪志留说，“我觉得咱们两个一起玩仙女棒不太对劲。”
陈夜白笑，低着头说：“谢谢你。”
他只说出了这简单的三个字，但其实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感动远远超过他敢表达出来的，礼物和蛋糕，还有陪了他一天的人，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陈夜白只是觉得纪志留真神奇，让16岁的自己体会到了难以言喻的快乐，以及久违了的幸福。
“今天开心吗？”纪志留又问了一遍。
“很开心。”陈夜白语气郑重，“谢谢你陪我过生日，谢谢你给我的礼物。”
“开心就行。”纪志留从草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然后伸出手准备拉陈夜白起来，他说：“走了，回家吧。”
陈夜白握上那只手，用力地握紧，在站起来的时候又轻轻松开。
走出几步，纪志留突然看了看时间。
“啊，只差五分钟就到十二点了，差点就错过了。”说完他看向陈夜白，“生日快乐。”
说完那句话他就笑着转身了，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也留下，什么也没带走。
什么也没带走？好像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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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z6：我寻思咱们两个大男人玩仙女棒挺那啥的，所以这是给你的花（#情人节的红玫瑰#），你要收好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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