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木斯在前面带路，左拐右拐，竟不知是如何走上半山腰的。他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大片枯枝杂糅，托木斯拨开那些树枝，出现一个狭窄的洞口，仅容一人通行。
看来这是他们的居住地。三人依次通过洞口，泠肆收尾，把那些树枝又摆了回去。
简单的几栋房屋与一个小园子，苏北塬四处观望，没料想到这座无名山里还有这样的地方。泠肆也同样诧异，他们仍然在山中，入口毫不起眼，竟有人在此处修了一方小院，但没有人知晓它的存在，包括自己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消息。
脚踩断树枝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生在庭前打扫的男人听见声音朝这边看过来，他迷茫瞬间变为惊喜，扔掉手里的扫帚跑向这边。
“副队回来了！”他大声喊，能让整个院子的人都能听见。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下子跑出来七八个人，连忙跑到托木斯身旁，又是惊讶又是欣喜。
“副队你没事吧！”
“副队，你受了好严重的伤！”
他们皆着与托木斯相似的服装，但配色上又有些许不同。他们口中喊着“副队”，听上去托木斯应该是带头的那个。
苏北塬笑着跟泠肆站在一旁，难得被这种重逢的心情感染。看他们如此喜悦，旁人却不知其间多少心酸。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吧？”
苏北塬的的语气很平静，像是一句稀松平常的问候。泠肆略有惊讶，偏头一看，对方仍然笑容满面，似乎刚才说话的那人不是他，他仍旧沉浸在别人的喜悦中。
泠肆有片刻的晃神，也就几秒之后，他笑道：“你是在埋怨我没提前告知你。”
“我怎么敢。”苏北塬失笑，目光终于转到他身上，似笑非笑，“泠少主要做什么我拦得住？”
泠肆也不辩解，嘴角不经意扬起。之前认为他过于刻意，不太明事理又不够果断，现在越发感觉这人有趣的很。
“既然现在砂羽衣就在跟前，何必再冒险往慕年走一趟呢。”泠肆也学着苏北塬的样子凑到他耳边说。
“砂羽衣不是刚才他说的……”苏北塬眉头皱起，“那可是进贡的圣物！”泠肆的胆子也太大了！
“你别这么慌。”泠肆默认，还在安慰解释，“又不用硬抢，你也不必担心会进宫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问题不是这个，”苏北塬都不知该怎么说的好，“你也太乱来了！”
无论是否需要进宫，那都是已经属于皇帝的东西。从天子手里抢宝贝，也只有泠肆能这么放肆。
终于有人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泠肆和苏北塬，他们已经等了有些时候。其中一人上前一步，上下仔细打量，狐疑地问道：“你们是谁？”
苏北塬撞了下泠肆的肩，闹别扭似的。没等泠肆开口，托木斯先介绍道：“这两位少侠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他们出手相救，我早已没命了。”
此话一出，自然不会有人怀疑真假，猜忌的表情松缓下来，说着“原来是这样”、“是我们冲动了”云云。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泠肆颔首，“不过是凑巧在这山林中碰上，算来也是缘分一桩。只不过托木斯副队的伤势不轻，还有劳各位悉心照料。”
哼，说得冠冕堂皇。苏北塬腹诽，面不改色。
托木斯向他们郑重行了个礼：“恩情无以为报，不过我们经商多年，也存积一些珍宝玩意儿，不知二位可有看得上眼的。”说罢朝旁边的人挥挥手，示意将宝箱拿上来。
“不必了。”泠肆果断地拒绝。
苏北塬一听，倒吸一口气，心已经提了上来，抱在胸前的双臂落到身侧两边。
“听说砂羽衣在你们手中？”
“好哇！你们果然也是一伙的！”泠肆话音刚落，队里有人按捺不住，冲着他们道。
托木斯没说话，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像是突然被反将一军，出乎意料。
“你少给我废话！老子……”那人举起了手里构不成什么威胁的扫把。
“瓦奎，住手。”托木斯打断他，转而向泠肆道，“少侠博学多识，连砂羽衣被黑色的砂石覆盖一说都知道。”
泠肆点点头，没有多言。
“那少侠应该也知道，倘若没有我们，没人能够打开箱子。”
“自然。”泠肆同意，“你们可以提出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
“提个屁的条件！副队咱们别听这人鬼扯，说不定是要趁我们不备抢走所有的宝物！看老子一刀——”
“你给我闭嘴！”托木斯看样子是生气了，“他们如果想偷袭，不会等到现在还不下手。况且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托木斯说这话时，有几分赞赏的意味。他问道：“你们能满足我们什么要求？”
“你们有什么要求，不妨说来听听。比如你的伤势，或者……”泠肆有意压低声音，吸引在场人的注意，“你们领队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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