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晚真觉得这个决定做错了，大错特错。听着歌的赵岁亦明显有了睡的欲望，呼吸开始平稳起来了，然而现在轮到他睡不着了。
赵岁亦把头闷在他怀里，他怕她闷坏了，把被子往下拉了点，把手放在她的背上，刚才是轻抚着哄她睡觉的，现在拿开也不知道放在哪了。
因为刚才赶得及，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赵岁亦的呼吸就一下一下喷在他的胸膛上，她的呼吸是灼烧而滚烫的，透过衣服，直冲他的心脏。
窗户还开着，夜风也很凉，却吹得他越发燥热，他轻轻动了动，赵岁亦哼哼两声立刻往他怀里蹭了蹭。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张清晚却不敢再动了，赵岁亦好不容易睡着，他不想吵醒她。
他就这样僵着身体胡思乱想，他想赵岁亦为什么会喜欢他，想他们的初遇，总之满脑子都是赵岁亦就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记得自己僵了好久，也没有睡太久，醒的时候天蒙蒙亮，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赵岁亦还在怀里，只是背对着他。
他突然有种很温暖的感觉，他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拥在怀里，这个小小的女孩，有她在的地方好像都充满着无限的阳光和希望。
明明被家里宠成了小公主，却一点也不骄傲，卑微地在他身边，卑微地祈求着他给她一点点的喜欢。
永远都做他最忠实的粉丝，美丽优雅，热情开朗，干净美好，因为他学着早起做家务，学着做饭，学着照顾他。
她很聪明的，他知道，第一次她亲手做的早餐就很好吃。
赵岁亦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手胡乱摸了一通，张清晚还在。等清醒了一会，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脸就在面前，五官都无可挑剔，真是一个美好的清晨。
“你醒了。”张清晚嗓音低沉，混着晨间独有的暧昧气息。
赵岁亦脸瞬间红了起来，立刻坐了起来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就往浴室走，边走着问他：“你说今天带我去坐船？”
“嗯。”张清晚应了一声，赵岁亦走了，床宽敞了很多，往里测挪了挪，终于把身体舒展开了。
赵岁亦迅速收拾利索，画了个淡妆出来，怕耽搁张清晚的安排，出来时看张清晚还在床上。
一瞬间内疚自责就上了头，她把脚步放轻，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旁边轻轻叫了声“张清晚”，试探他有没有睡着。
他睫毛抖了一下，但没有睁开眼睛，“岁亦，你起的太早了，这才六点，你知道的，我往常八点……”
“我知道。”赵岁亦抿了抿嘴唇，忍住了笑，没睡醒的张清晚像小孩子一样。“那我等你起床，去外面吃早点？”
“等等，我再睡五分钟。”张清晚说完，翻了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
赵岁亦坐在窗边，张清晚的家乡是典型的江南水乡，那天来的时候太阳当空，只觉得波光粼粼。今天有雾，雾中的江南更像是一个含羞的女子，半遮半露，煞是好看。
她很多次想象江南水乡是什么样子的，突然来了，却觉得和张清晚对应不起来，张清晚看似是温和的，但是有脾气，浑身都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陈谧就属于清冷的江南女子，眉目如画，如果穿上旗袍，那就是气质美人，简直让人不要太羡慕。
看着天一点点变得清澈透亮，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张清晚终于起床了。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然后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岁亦，我睡过头了。”
赵岁亦笑了笑，指了指下面，“我们就在这儿的河里划船吗？我是说，你不带我去看看奶奶吗？”
张清晚掀被子的时候怔了一秒，赵岁亦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她本来是没什么心思的，可说出来之后却觉得有些唐突了，毕竟奶奶是他的家长，那见奶奶不就是见家长的意思吗。
“我是说，你这么出来奶奶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赵岁亦咬着牙拼命想解释。
“没关系，我专门找的靠谱的人，住在我邻家，我不在的时候她就会照顾奶奶。”张清晚很快下了床去收拾。
赵岁亦又回过头去看窗外，太阳已经升起了，光芒四射，有些刺眼，她垂着眼睑看行船和行人，匆匆忙忙的。
突然有一串红色闯入眼底，是迎亲的队伍，新娘子坐在船头，盖着红盖头，船身都是用红色装饰的，河道旁渐渐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真幸福啊，赵岁亦想。她还从未见过这样迎亲的方式呢，她见过最多的就是名车迎亲，西装婚纱教堂，纯西式婚礼，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婚礼多高贵多不一样似的。她太了解她身边的这些有钱人了。
但是她不喜欢，她喜欢中式婚礼，风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一拜天地，老祖宗留下的，这样的，才算是真正有仪式感的婚礼。
就像这个一样。
“有人今天结婚。”赵岁亦听到张清晚渐渐靠近的脚步声，随口提了一句。
“一贯这样热闹的。”张清晚说。
“我挺喜欢这样的，如果能有幸嫁给你，也一定要有这样的仪式。”这算是赵岁亦第一次在张清晚的面前说起他们的未来。
她没敢说得太满，倒不是对张清晚的喜欢不够，而是不敢在张清晚面前做对未来的畅想，怕他不高兴。
“好。”他低低了应了一声，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像是在给自己保证。
赵岁亦转身去看，他的眼神定在远处的花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幻想他们结婚的样子吧。
赵岁亦笑了，想想他如果真的会像小女孩一样幻想的话，还挺有趣的。
张清晚很快就察觉了她的笑，用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头发之后把手放在那，问她：“你在笑什么？”
赵岁亦轻咳了两声，收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我在猜你在想什么。”
“那你猜的什么。”
“我猜你在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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